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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谁在呼唤我24（第1页）

一阵风吹过，身子微微颤抖，我睁开眼，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天上的云朵飘荡，时而几朵云交汇在一起化作白色狮子，时而一排冲散开像大海里的浪花。

蓝天是我能看到的海洋，白云是自由的，风是自由的，它们可以去到任何地方去看世界，就连太阳落下后的夜晚也会有月亮和星星出现。我总会有长大的一天，去追寻我的自由，我想着，忘掉难过吧。

我走回去，回到叔叔姨娘家里，妈妈出去找我了，爸爸看到我笑着问我去了哪里。接着我看见小姨走出来，嘴里数落着爸爸，他一手摸摸后脑的头发，一手伸进衣领里挠痒，笑得不是很自然。小姨走到身边牵着我走进屋里，我看见一个小男孩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电视机里放着动画片葫芦娃，他很小，很瘦，我觉得他应该还不会说话，都没注意到我，小姨跟我说他是我弟弟，我疑惑的看向爸爸，他笑着跟我说这是你表弟，叔叔阿姨的儿子，然后他去逗表弟，捏着表弟的脸，表弟生气的看着他，用手去打爸爸，叔叔和阿姨对着表弟说要讲规矩礼貌，这是三姨爹，又指着我说这是你表哥。我看见表弟被叔叔严厉地看着有些不开心，想要哭一样，我到他旁边问好，他看了我几秒指着电视里的妖怪笑，我在他旁边坐下来一起看。

没过多久妈妈背着弟弟回到家，弟弟先对着我咿呀笑，然后看见表弟，就张口不动，表弟看见弟弟笑着跳起来过去要拉弟弟的手，弟弟一下子缩回去，然后又拿出来，他们拉拉手嘻嘻笑起来，表弟去拿桌上的水果糖和大白兔奶糖给弟弟吃，弟弟高兴得手舞足蹈，指着桌上的糖果还想要。几个大人看着他们笑，我看着大人的表情，没有看到什么，接着专心的看电视，妈妈把弟弟放下来，叔叔抱着弟弟我们几个坐在堂屋里，小姨跟妈妈去院子里的水龙头边洗菜了。

傍晚吃过饭以后，小姨去房间里给我拿了几件有点厚的衣服，说是我大表哥以前穿的，后来表哥长大不合身了，给表弟留下的。我撅着嘴不想要穿过的衣服，妈妈说：“没有关系嘛，这是你舅舅儿子穿过的，他比你大好几岁，现在穿不上，表弟还小，你正合适，过几天坐火车上到北方更冷。”爸爸也过来让我穿在身上，我乖乖听话了。

晚上我们睡到南边的客房，小姨给我们铺好了床。睡前爸爸跟我说：“弟弟和妈妈在小姨这边待两天然后回外婆家，我们明天早上早早起来去客运站坐卧铺，要坐一天一夜，到了火车站还要坐好几天火车才能回到老家。”我问爸爸什么是卧铺，什么是火车，老家到底有多远，爸爸说时间到了就知道了，赶紧睡觉。

第二天闹钟一响我就醒了，我精神很好，爸爸催着我抓紧穿衣服早点走，他背着一个装着衣服和其它东西的篮子就拉着我出门了，叔叔小姨和妈妈也起来送我们到村门口等出租车，叔叔小姨跟爸爸说着坐车路费跟路上吃用的事，嘱咐爸爸要带好我，妈妈给我打理着衣服，一直要我再多穿点，我撅着嘴答应，小姨要给爸爸点路上用的钱，爸爸摆手不要。打到一张车停下，我们坐上去以后，隔着窗户跟他们挥手告别：“再见，拜拜！”

到车站以后买好票我们坐到卧铺车上等开动，卧铺车比中巴车要长要高的，座位却比中巴车矮很多，看起来都要贴到地面了，每个座位顶上都有张床，很挤，爸爸爬上去有些伸不开腿脚，坐起来也要弯着腰，因为弯着腰头也顶到天花板了，我倒是可以勉强坐起来，我们的篮子和东西放在车后，外面天还是黑的，爸爸说六点半发车，还差一小会儿，让我困了继续睡，但是我精神很好，看着外面的一张张客车，还有很多陌生人脸，充满好奇，只是车里气味难闻，车窗也打不开。

发车以后，每隔一段时间会停一会儿，路上我跟爸爸吃的是方便面和茶叶蛋，火腿肠，蛋黄派，中途我晕车吐过两次，装在塑料袋里，晚上睡觉的时候旁边的人总是把脚伸过来，脚很臭，爸爸大声骂了几句，那人才收回脚，一路上经过隧道，山弯，河流，公路两边的树影，村庄，农田，也经过集市和别的县城，夜里透过窗外一开始看见灯光金闪闪，接着越来越漆黑，模糊，到最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梦见黑夜里，自己在一片山坡的草地上跌跌撞撞，追逐着星星和月亮，身体迎着风奔跑，看见了远处草丛里有一闪一闪微亮的光升起，飞到天空中，好像渐渐化作了天上的星星，我渐渐跑不动了，慢慢停下，坐在茂密的大树边，抱着膝盖，抬头仰望星空，心中渴望伸出双手可以够着星星，这是美好的夏夜，一切都很安静，不管是风还是萤火一点也不吵闹，只是我默默的有些难过，虽然好像真的发生着，但我知道这是个梦，我摇摇晃晃着醒来，打了个哈欠，耳朵听见了清晰的翁杂声，天快亮了，我看见，今天应该是要到火车站了。

外面的马路越来越宽，车子多起来，市区很热闹，我们到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太阳西斜，我们走在路上，走了很久。太阳下山前我们住到一间宾馆里，水泥地面的房间里天花板下吊着白炽灯，抽屉里有蜡烛跟火柴，打开屏幕小小的电视机，我坐在床上看电视，爸爸说他要出去到火车站问问，让我在房间里等着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到了晚上，我肚子很饿，关了灯一个人看着电视有点害怕，少儿频道播放的动画片有很多没见过的东西，我好奇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妖怪和鬼魂，虽然爸爸都跟我说过动画片都是假的，世界上没有鬼，最可怕的是人，但我还是在动物世界里看见很多吓人的生物，毒蛇，蝙蝠，乌鸦等等，我抬头看看天花板上面有没有壁虎，又担心床下或墙边有蜈蚣老鼠。爸爸还要多久才回来，在着陌生的地方我越来越害怕。

当我有些困的时候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和爸爸的声音。他回来以后马上叫我出去吃点东西，我们走在街上，爸爸有些冷，搓着手，问我冷不冷，我的手脚一直都是冰凉的，我有些流鼻涕，但还是跟爸爸说我不冷。马路很宽，路上车很少，也几乎没有人，我们走着走着开始下坡，右边的铺面关了一些，开着门的还有小卖部和卖彩票的，然后越下坡右边的铺面越高，铺面前有个两三米宽的水泥台墩，隔着二三十米才有石梯能走上去。爸爸看再下去越来越远，没什么人了，然后我们走到石阶上的水泥人行道，比马路高出三米多，看见一家小吃店我们进去，爸爸问我吃什么，我答随便，我除了在家吃妈妈做的饭和学校里老师打的饭，几乎没有在外面吃过东西，店里只有一个阿姨，爸爸先是问她有没有抄手，我跟她都不知道爸爸说的是什么，爸爸又问水饺，她说没卖，有米线和炒菜。爸爸要了大碗米线，她端上桌拿了一双筷子，然后拉开布帘回到里面，我坐在座位上，爸爸让我去跟阿姨要一双筷子，我站起来走到碗柜前打开，里面有大小碗和小勺子，没有找到筷子我就拿了一把小勺子，回来坐着，爸爸皱着眉头又让我去要一双筷子，我小声说用勺吃也可以，他说连句话都不敢跟人说吃什么吃，今晚上饿着，我说等阿姨出来我再要，爸爸让我大声叫老板娘出来，我没有答应，坐在位子上，他用筷子在我头上敲了两下，吃了几口，然后站起来去跟老板娘付了钱就走了。我跟在后面，下了台阶走到马路上，走在回去的路上，风刮得有点大，很冷。爸爸刚开始没说话，走着走着他停下来，指着我骂，说我是懦夫，软弱无能没有出息，饿肚子都不敢跟别人说，我没有开口，他开始抬脚踹我，边走边踢，一会儿揪我的耳朵，一会儿撕我的嘴，到后面让我停下来站着，风呼呼刮着，他发脾气越来越大，抬手打了我几耳光，问我错了没有？我感觉到越来越冷，看到周围没有一个人，委屈得眼泪大滴落下，哭出声来，我不停地说爸爸对不起，我错了。可是我越哭，他越气愤，不依不饶，我求他说我们回去吧，外面太冷了。他说我的眼泪不值钱，连女人都不如，没有骨气没有尊严，让人恶心，他一点都看不起我。然后他让我跑回去到那个小吃店要一双筷子，我跑回去，到店里，进门就看着老板娘，走到她面前开始说：“阿姨，给我一双筷子。”我没有结巴，很快地说完这句话，然后忍不住呜呜呜地大声哭出来，她什么话也没说，伸手在碗柜顶上的塑料袋里拿出一双筷子给我。我说完谢谢，就迎着风跑回去，过了几分钟，看到爸爸双手抱胸一脚站着一脚踩在路边的石阶上，我把筷子递给他，他没有接，我忍着没有在他面前继续哭，他让我擦干眼泪再走回去。

一路上我的右手拿着那双筷子，不知道怎么回到宾馆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好像黑夜里，我躺在床上手脚冰凉，眼睛对着天花板一直睁着，在滴泪，又好像我闭上眼睛再睁开，天就蒙蒙亮了。

跟坐在卧铺车上一路见到的风景一样，我的的确确都看见了，但再回忆怎么也想不起，模糊得什么也不剩，昨夜的画面消失在黑暗里，眼泪跟疼痛都被寒风带走了，只是这一刻心里空落落的，有些难受。

一阵风吹过，身子微微颤抖，我睁开眼，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天上的云朵飘荡，时而几朵云交汇在一起化作白色狮子，时而一排冲散开像大海里的浪花。

蓝天是我能看到的海洋，白云是自由的，风是自由的，它们可以去到任何地方去看世界，就连太阳落下后的夜晚也会有月亮和星星出现。我总会有长大的一天，去追寻我的自由，我想着，忘掉难过吧。

我走回去，回到叔叔姨娘家里，妈妈出去找我了，爸爸看到我笑着问我去了哪里。接着我看见小姨走出来，嘴里数落着爸爸，他一手摸摸后脑的头发，一手伸进衣领里挠痒，笑得不是很自然。小姨走到身边牵着我走进屋里，我看见一个小男孩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电视机里放着动画片葫芦娃，他很小，很瘦，我觉得他应该还不会说话，都没注意到我，小姨跟我说他是我弟弟，我疑惑的看向爸爸，他笑着跟我说这是你表弟，叔叔阿姨的儿子，然后他去逗表弟，捏着表弟的脸，表弟生气的看着他，用手去打爸爸，叔叔和阿姨对着表弟说要讲规矩礼貌，这是三姨爹，又指着我说这是你表哥。我看见表弟被叔叔严厉地看着有些不开心，想要哭一样，我到他旁边问好，他看了我几秒指着电视里的妖怪笑，我在他旁边坐下来一起看。

没过多久妈妈背着弟弟回到家，弟弟先对着我咿呀笑，然后看见表弟，就张口不动，表弟看见弟弟笑着跳起来过去要拉弟弟的手，弟弟一下子缩回去，然后又拿出来，他们拉拉手嘻嘻笑起来，表弟去拿桌上的水果糖和大白兔奶糖给弟弟吃，弟弟高兴得手舞足蹈，指着桌上的糖果还想要。几个大人看着他们笑，我看着大人的表情，没有看到什么，接着专心的看电视，妈妈把弟弟放下来，叔叔抱着弟弟我们几个坐在堂屋里，小姨跟妈妈去院子里的水龙头边洗菜了。

傍晚吃过饭以后，小姨去房间里给我拿了几件有点厚的衣服，说是我大表哥以前穿的，后来表哥长大不合身了，给表弟留下的。我撅着嘴不想要穿过的衣服，妈妈说：“没有关系嘛，这是你舅舅儿子穿过的，他比你大好几岁，现在穿不上，表弟还小，你正合适，过几天坐火车上到北方更冷。”爸爸也过来让我穿在身上，我乖乖听话了。

晚上我们睡到南边的客房，小姨给我们铺好了床。睡前爸爸跟我说：“弟弟和妈妈在小姨这边待两天然后回外婆家，我们明天早上早早起来去客运站坐卧铺，要坐一天一夜，到了火车站还要坐好几天火车才能回到老家。”我问爸爸什么是卧铺，什么是火车，老家到底有多远，爸爸说时间到了就知道了，赶紧睡觉。

第二天闹钟一响我就醒了，我精神很好，爸爸催着我抓紧穿衣服早点走，他背着一个装着衣服和其它东西的篮子就拉着我出门了，叔叔小姨和妈妈也起来送我们到村门口等出租车，叔叔小姨跟爸爸说着坐车路费跟路上吃用的事，嘱咐爸爸要带好我，妈妈给我打理着衣服，一直要我再多穿点，我撅着嘴答应，小姨要给爸爸点路上用的钱，爸爸摆手不要。打到一张车停下，我们坐上去以后，隔着窗户跟他们挥手告别：“再见，拜拜！”

到车站以后买好票我们坐到卧铺车上等开动，卧铺车比中巴车要长要高的，座位却比中巴车矮很多，看起来都要贴到地面了，每个座位顶上都有张床，很挤，爸爸爬上去有些伸不开腿脚，坐起来也要弯着腰，因为弯着腰头也顶到天花板了，我倒是可以勉强坐起来，我们的篮子和东西放在车后，外面天还是黑的，爸爸说六点半发车，还差一小会儿，让我困了继续睡，但是我精神很好，看着外面的一张张客车，还有很多陌生人脸，充满好奇，只是车里气味难闻，车窗也打不开。

发车以后，每隔一段时间会停一会儿，路上我跟爸爸吃的是方便面和茶叶蛋，火腿肠，蛋黄派，中途我晕车吐过两次，装在塑料袋里，晚上睡觉的时候旁边的人总是把脚伸过来，脚很臭，爸爸大声骂了几句，那人才收回脚，一路上经过隧道，山弯，河流，公路两边的树影，村庄，农田，也经过集市和别的县城，夜里透过窗外一开始看见灯光金闪闪，接着越来越漆黑，模糊，到最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梦见黑夜里，自己在一片山坡的草地上跌跌撞撞，追逐着星星和月亮，身体迎着风奔跑，看见了远处草丛里有一闪一闪微亮的光升起，飞到天空中，好像渐渐化作了天上的星星，我渐渐跑不动了，慢慢停下，坐在茂密的大树边，抱着膝盖，抬头仰望星空，心中渴望伸出双手可以够着星星，这是美好的夏夜，一切都很安静，不管是风还是萤火一点也不吵闹，只是我默默的有些难过，虽然好像真的发生着，但我知道这是个梦，我摇摇晃晃着醒来，打了个哈欠，耳朵听见了清晰的翁杂声，天快亮了，我看见，今天应该是要到火车站了。

外面的马路越来越宽，车子多起来，市区很热闹，我们到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太阳西斜，我们走在路上，走了很久。太阳下山前我们住到一间宾馆里，水泥地面的房间里天花板下吊着白炽灯，抽屉里有蜡烛跟火柴，打开屏幕小小的电视机，我坐在床上看电视，爸爸说他要出去到火车站问问，让我在房间里等着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到了晚上，我肚子很饿，关了灯一个人看着电视有点害怕，少儿频道播放的动画片有很多没见过的东西，我好奇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妖怪和鬼魂，虽然爸爸都跟我说过动画片都是假的，世界上没有鬼，最可怕的是人，但我还是在动物世界里看见很多吓人的生物，毒蛇，蝙蝠，乌鸦等等，我抬头看看天花板上面有没有壁虎，又担心床下或墙边有蜈蚣老鼠。爸爸还要多久才回来，在着陌生的地方我越来越害怕。

当我有些困的时候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和爸爸的声音。他回来以后马上叫我出去吃点东西，我们走在街上，爸爸有些冷，搓着手，问我冷不冷，我的手脚一直都是冰凉的，我有些流鼻涕，但还是跟爸爸说我不冷。马路很宽，路上车很少，也几乎没有人，我们走着走着开始下坡，右边的铺面关了一些，开着门的还有小卖部和卖彩票的，然后越下坡右边的铺面越高，铺面前有个两三米宽的水泥台墩，隔着二三十米才有石梯能走上去。爸爸看再下去越来越远，没什么人了，然后我们走到石阶上的水泥人行道，比马路高出三米多，看见一家小吃店我们进去，爸爸问我吃什么，我答随便，我除了在家吃妈妈做的饭和学校里老师打的饭，几乎没有在外面吃过东西，店里只有一个阿姨，爸爸先是问她有没有抄手，我跟她都不知道爸爸说的是什么，爸爸又问水饺，她说没卖，有米线和炒菜。爸爸要了大碗米线，她端上桌拿了一双筷子，然后拉开布帘回到里面，我坐在座位上，爸爸让我去跟阿姨要一双筷子，我站起来走到碗柜前打开，里面有大小碗和小勺子，没有找到筷子我就拿了一把小勺子，回来坐着，爸爸皱着眉头又让我去要一双筷子，我小声说用勺吃也可以，他说连句话都不敢跟人说吃什么吃，今晚上饿着，我说等阿姨出来我再要，爸爸让我大声叫老板娘出来，我没有答应，坐在位子上，他用筷子在我头上敲了两下，吃了几口，然后站起来去跟老板娘付了钱就走了。我跟在后面，下了台阶走到马路上，走在回去的路上，风刮得有点大，很冷。爸爸刚开始没说话，走着走着他停下来，指着我骂，说我是懦夫，软弱无能没有出息，饿肚子都不敢跟别人说，我没有开口，他开始抬脚踹我，边走边踢，一会儿揪我的耳朵，一会儿撕我的嘴，到后面让我停下来站着，风呼呼刮着，他发脾气越来越大，抬手打了我几耳光，问我错了没有？我感觉到越来越冷，看到周围没有一个人，委屈得眼泪大滴落下，哭出声来，我不停地说爸爸对不起，我错了。可是我越哭，他越气愤，不依不饶，我求他说我们回去吧，外面太冷了。他说我的眼泪不值钱，连女人都不如，没有骨气没有尊严，让人恶心，他一点都看不起我。然后他让我跑回去到那个小吃店要一双筷子，我跑回去，到店里，进门就看着老板娘，走到她面前开始说：“阿姨，给我一双筷子。”我没有结巴，很快地说完这句话，然后忍不住呜呜呜地大声哭出来，她什么话也没说，伸手在碗柜顶上的塑料袋里拿出一双筷子给我。我说完谢谢，就迎着风跑回去，过了几分钟，看到爸爸双手抱胸一脚站着一脚踩在路边的石阶上，我把筷子递给他，他没有接，我忍着没有在他面前继续哭，他让我擦干眼泪再走回去。

一路上我的右手拿着那双筷子，不知道怎么回到宾馆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好像黑夜里，我躺在床上手脚冰凉，眼睛对着天花板一直睁着，在滴泪，又好像我闭上眼睛再睁开，天就蒙蒙亮了。

跟坐在卧铺车上一路见到的风景一样，我的的确确都看见了，但再回忆怎么也想不起，模糊得什么也不剩，昨夜的画面消失在黑暗里，眼泪跟疼痛都被寒风带走了，只是这一刻心里空落落的，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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