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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芒夏更光明的明天（第2页）

奥莉妮亚一边说话，一边在斜挎皮包里翻着那张小纸条，她找了很久，才涨红着脸把字条递了上去。看到罗维德舰长把它拿到手了，她才舒了一口气，身体松快了许多。之前，她紧绷着肌肉说话的样子是下级对上级的态度，现在她随意地站在一旁，像是学生对待亲切的老师。在水银号上，艇员们被要求服从纪律，不过空艇并没有森严的等级，也不会要求艇员对他们的上级有某些不必要的恭敬。

而且，艾特里恩去年曾经带着包括奥莉妮亚的七人小队出外勤，调查东赫洛的地下矿坑，发现了OIA组织在污水处理厂的地下要塞克隆冬妖、搞细菌实验的证据。他们已经和这位副长经历过可能夺去生命的凶险事件了，这极大地拉近了七人小队和他的距离。

“这是他的情报。”罗维德用两根残缺的手指捏着纸条，它们颤动了一下，“阿尔尼要封锁默海东岸的所有港口，我们必须在他们占领埃卡全境前把东西送到。”

“他们会向岛上推进吧。不仅是轰炸，还会有伞降和地面部队……”

“不好说啊，艾特里恩。”罗维德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后，缓缓说道，“不好说啊。”

“报告……我，我先回去？”奥莉妮亚小心翼翼地问道。在艾特里恩默许之后，她飞快地溜了出去。

奥莉妮亚跑回大活动室，在近二十天以来，她第一次看到活动室里有那么多人。他们都围着收音机坐着，好像在等待什么消息。她猫儿似的溜了进去，那台大收音机正在不停发出嗤嗤声。

“奥莉！来得正好！”一个维修班的人认出了她，就一边招手一边喊，“快，这台收音机早晚得报废！”

他的声音，让挡着奥莉妮亚的人群瞬间就分开了。她喘了两口气，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收音机的电弧还在噼啪作响。她不懂怎么修改魔导回路，但她懂得一些让机器起死回生的捷径。

比如，一拳砸上去。如果不行，那就再踢一脚。

尤尔森保佑，奥莉妮亚确定了机器的“病灶”、对准有问题的位置狠狠来了一拳之后，电弧和电流声全都消失了。她把天线重新架设好，拧到收听的频率上，收音机里立即传来了一阵钢琴协奏曲的声音。

“我就说嘛，奥莉这姑娘能修好任何东西。”维修官欧温德非常自豪地说。他是个三十八岁的老兵，对待维修队员就像一个亲切的大哥，并且以他的战友为傲。

“这是阿尔尼的王室颂歌吗？”奥莉妮亚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为什么……难道……？”

“今晚阿尔尼国王要宣布一件事。”情报官法拉科斯遗憾地说。

“这件事，因为法拉科斯·贝纳森和情报部门所有人的努力，我们都已经了解了。”亚卡文说。他的声音疲倦且无奈。

“但是今夜在默海听广播的，不仅仅是我们。”简妮丝说，“我在例行巡航的时候，多了条尾巴——好不容易才甩掉。我设法让对方误以为我只是一个航空爱好者。”

亚卡文立即转头看着她，好像在确认她是真切的大活人。他又转向法拉科斯，以目光无声地问：怎么回事？

伊伦替法拉科斯作了回答。他之前一直在人堆里挤来挤去：“我们之前探测到的特莱亚私人战斗空艇，现在已经确认抵达默海东岸。我想，这一定和阿尔尼的封锁行动有关系。”

这时，时钟敲了整点，到了阿尔尼王国广播公司的新闻播报时间。活动室几乎是一眨眼就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命令，大家就闭上了嘴，静静地等待着播音员宣读新闻。这个阿尔尼播音员是个发音很低沉柔和的男性，他的芒夏通用语几乎没有一点口音。

“阿尔尼王国的居民，尤其是谢尔波芙女王陛下的臣民们！现在播报一条新闻。我国外交大臣于上周出访彼拉格斯并与其磋商，于昨日正式签署《阿尔尼-彼拉格斯协定》，通称《锡杜瓦河协定》。阿尔尼王国承认彼拉格斯军政府对波利萨里齐半岛的领土宣称，以及对荣兰、戈契尼的占领。荣兰、戈契尼在四年前彼拉格斯获胜的战争中已经成为了该国事实领土。彼拉格斯承认阿尔尼对埃卡王国的占领，支持阿尔尼与埃卡王国的作战行动，以保护沃涅米人……”

奥莉妮亚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下坠，她的胸口十分沉重。

在五年前的波利萨里齐战争中，彼拉格斯已经极度接近对半岛的全部占领。但是，突如其来的瘟疫拖住了它扩张的步伐。那场战争中一共有近20万人口死亡，瘟疫又带走了无法计数的居民，这令整个半岛都处于民不聊生的状态。彼拉格斯军政府趁机崛起，非常轻松地控制了全国，并把战败的荣兰和戈契尼纳入了势力范围中，在两国扶持了傀儡政府。它和默海东岸的阿尔尼结盟，意味着向南离开默海的通道——锡杜瓦河，对于埃卡人和它的盟友们来说已经完全不安全了。

这件事对西境国家协约也是一个挑战。一百多年前，埃米林发生了内战，推翻了帕多尼昂王朝这个“教会的木偶”，埃米林教区宣布脱离旧书派，选择了新书派，这个国家也成为了共和国。西境国家协约就是为了干涉那场内战成立的。他们作为旧书派，断不能容忍芒夏大陆的“西方尽头”成为一个宗教异端。但是，埃米林后来和西境国家协约的成员和气生财，合作得非常愉快，协约面临的威胁，居然是相对让他们“放心”的阿尔尼。

“默海两岸的对立将会结束。我们与波利萨里齐的新盟友，将携手走向芒夏大陆更光明的明天！”播音员以这句充满希望的漂亮话结束了新闻的播报。

“默海两岸的对立将会结束。”

奥莉妮亚重复了一遍。她看到了白板上还画着理论课上做的数学题。一道坐标y轴刺眼地挂在上面。

“尤尔森啊，我们的明天会变成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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