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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带来了新秩序16（第2页）

“他认识你？”欧拉佩挑了一下眉毛，用弗芒恩语问。

“我姑姑是索尔修王太后。”安德奈也用弗芒恩语答。过了一会儿，他又用通用语问候说：“啊，您好，阿尔尼的波利亚亲王殿下。或者，恕我冒昧，未来可能的皇子殿下？”

“我母亲确实没有称女皇的打算。”他很不自然地摇了摇头，“墨瑞纳林帝国已经够了。”

“帝国又不一定是皇帝的。”安德奈主动伸出手去，“能遇到您倒是个惊喜……上次我们见面，是在我们库南王子殿下的火车包厢玩积木……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您还是王储啊。”

“是啊，我的头衔和您堂妹的气色一样经久不衰。”对方倒也没生气，他自嘲地笑了起来，把一双大手握在安德奈的手上。欧拉佩现在相信了他们小时候确实曾经一起玩过积木，只有很亲近的人才会无视目前地位、身份的差异，彼此这样冒犯。

“您的东西都留在山下了？”欧拉佩接过了话头，问道。

“当然！这山路真难走！”波利亚亲王擦了擦因为小心翼翼地骑马而出的满头大汗，在这样冷的天里，他的头上甚至冒出了蒸气，“安迪，你当初去骑兵团是怎么想的，这么想不开……好啦，现在什么也不用担心了，我们来重建岛上的新秩序。”

在他说话的时候，欧拉佩和安德奈交换了一下眼神。安德奈一直没有叫他的名字，而是称呼他的封号。

“您亲自来这儿视察，可能不只是在这个有最大沃涅米定居村的岛上教训埃卡人吧。”欧拉佩突兀地问，“来找我们的不是卫戍区长官……您是为了沃涅米人来的？”

“我是受新任总督邀请来的——或许报纸没送到，最新消息是，这些岛屿已经并入了陆地上的一个郡，今后将会是阿尔尼王国的北方领土。唉，我可怜的埃卡表亲……”

“您是为了沃涅米人来的。”欧拉佩这一次以陈述句的语气确定地说。

“是的，总督大人准备着手把附近岛屿的沃涅米人都迁到别处，我们要重新规划一下。岛上的埃卡人嘛，还是留在原地。”

他在说话的时候，伸手捻了一下翘起来的胡子，好让它更加美观。安德奈显得比欧拉佩更不自在，看起来他随时都想结束谈话。

“您修了不错的营房，我们以后可能也要来打扰您……不错的营房。”亲王又捻了一下胡子，“嗯……这个天窗很不错，就是没有玻璃。烟囱没冒烟……还没准备晚饭吗？油漆也不错……”

“辛达！”安德奈朝着身后挥了挥手臂，“快去通知炊事员们劈柴生火，再不做饭就误点了。”

站在山坡上一个皮肤晒得黝黑、瘦瘦小小的沃涅米少年立即用手在额头上点了一下，飞快地从那儿踩着积雪滑走了——雪已经被踩成了很硬的冰。安德奈看着少年跑远了，轻松地朝着亲王笑了笑。他之前刻意竖起来的衣领塌了下去，露出了缠着绷带的脖子。亲王惊讶地看了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安德奈又问他是否单独谈一谈？爬了一上午山路，还是去小屋子里烤烤火吧。我们有西境最好的咖啡，东境那大茶炉煮出来的玩意怎么配和它相提并论？没有多少糖了，但是还足够待客……

欧拉佩始终对安德奈坚持带着咖啡磨的行为，以及索尔修人对咖啡的热爱嗤之以鼻，即使现在它派上了用场。司令员房间只有一个连着烟囱的火炉，上面还烧着热水。围着炉子搁着二手单人沙发，安德奈把衣帽架挪到一旁，让他们换下外衣后赶紧坐下。三人坐好之后，就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开始讨论寒冬游骑兵在“新秩序”下扮演角色的问题。亲王的意见是，寒冬游骑兵可以大致保持原来的运作，但必须把沃涅米雇员们交给阿尔尼人处理。“他们很会串联哪。”他说。安德奈和欧拉佩都表示了反对，他们都能想到这些沃涅米人会遭遇什么。在一番拉扯之后，亲王同意沃涅米雇员继续留下，但是不能再招募新的沃涅米人了。谈话又转移到水银号的去向，安德奈提到了私掠船的事情，亲王同意回去运作一番，争取不再把寒冬游骑兵当作攻击目标。欧拉佩慢慢悠悠地指出，黯炎号理论上不属于任何正规军队的战斗序列，如果他们还要用雇佣兵为难寒冬游骑兵的这个防区，以后自然也会受到反击。

“啊，这个不急，你们有能力还击后再谈吧。”亲王悠然地说。

忽然，外面响起了一阵大门打开的吱嘎声音。厚底制式冬靴的声音在走廊里啪嗒啪嗒地响起来。在得到允许后，一个香槟金色头发、雀绿色眼睛的男队员推门而入，他径直走向安德奈和欧拉佩，很自然行了一个礼，然后汇报说从城镇运来的多名伤员和照顾他们的教会志愿者，一位白魔法师已经乘车赶到。请求安排。两人并没有被这个莽撞的队员惹恼，欧拉佩很是和蔼地让他去找负责庇护所的部门，看看是不是能再腾出一处房子。队员又很夸张地立正敬礼，跑步离开了。

亲王笑了笑：“我有点知道这件事，前两天一位修女去了我们卫戍区，要求找辆车。她还在第一场舞会上给我们唱了沃涅米歌，我必须承认，她身材真不错……”

“您这边还会办第二场舞会？”安德奈敏锐地找到了重点。

“当然！我们怎么可能冷落了寒冬游骑兵？安迪，你会去跳舞吧？别告诉我他们把你变成了一个圣徒。”

安德奈点了点头：“我会去的。”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总得去见识一下……新秩序。”

香槟金色头发、雀绿色眼睛的塞尔莎飞快地抛下了她的易容，她跑去找到后勤部门——事实上它就和司令员的房间在同一条走廊里——飞快地说明了情况。那边的几个埃米林人立即翻开了文件夹，她很幸运，有几个空房间被批了下来。塞尔莎提供了阿尔尼人给她开的证明——一封热纳将军的亲笔便条，它被拿去存档了，换来了捏在手中的入住证明和路条。

塞尔莎又易容成“雅莉妮尔修女”，找到等在门口的温弗莱雅，给她看了开好的入住证明和路条。两人通过瞬移回到山下，说明了目的地。司机发动了油车，一路往修建在平地的庇护所开去。

温弗莱雅有点惊讶于他们的行动速度。塞尔莎笑了一声：“温蒂，要是他们拖拖拉拉，我有的是办法。”

“我可能还有更多机会观察他们的办事能力呢。”温弗莱雅柔和地说，“我们的人派我到寒冬游骑兵驻地，在莱宁司令这边做联络员，我们担忧寒冬游骑兵对当地人的不当处置，以及纪律恶劣时的影响。我对寒冬游骑兵并没有成见，甚至还很感激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可是你看，这个组织里的很多队员都不信神……”

“我们能说什么呢？合作从来都是一部分。”塞尔莎摇了摇头，“但是他们的敌人……始终不是教会，更不是人类。”

“我知道，那些传说里的故事。”

“当传说变成现实，再变成历史，就可能有点晚了。”

“修女？你谈论这些的时候……很轻松。”

“是的，我什么也不怕。”塞尔莎哈了口气，盯着它化为白雾，袅袅盘旋出去。在她们身后的车厢，伤员们都开始沉入梦境，偶尔有人在梦中轻轻呻吟。

塞尔莎想数清还剩几个人。在等待出发的两天里，又有一个人突然因为细菌感染去世了，现在只剩下了九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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