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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行刑（第2页）

“我知道...”

父亲继续说着，我看到霍尔金大学士不满的从身后盯住了伊芙琳女士，梅森转过了身去决定不看断头台上的情况。

“你在等什么？”

伊芙琳女士威严的、愤怒的高傲声音传了出来，但父亲并没有跟上她的节奏，只是静静的，似乎在等待什么。

“领主大人...我还有家人...”

奎克似乎是在祈求，又似乎是在说自己最后的愿望。

“我知道...”

父亲又一次说道，奎克闭上了眼睛，我看到他的双眼之中流下了泪水，嘴里开始碎碎念叨。

“查理...卢卡...我的孩子们...对不起，赛琳娜...”

“该死的婊子...老子来了，老子要在杀你一次哈哈哈哈哈...如果不是你，孩子就会是我的了吧...”

我记得那个时候，那个杀光自己的家人的罪犯是这样念叨的。父亲深呼吸了一下，随后将手中的黑刀举过了头顶，闭上双眼，开始祈祷。

“黑夜中降生的王子，死亡的信仰与召唤者，伟大的塔纳托斯，愿你收走这可怜的灵魂，将他安置在往生世界的角落，让他不受侵扰，让他不受冤屈；黑夜之中的无眠者堆积的信仰，赐予人长眠的善良神明，温柔的修普诺斯，愿你赐予这个可怜的男人一场醒不来的黑暗，直到他的家人去到他的身边...”

我记得那一次父亲的祈祷词不是这样的，面对那个杀人的疯子，父亲并没有觉得他有资格受到修普诺斯的祝福，在睡眠中死去，取而代之的是向另外的神祇发出了祷告...

“黑夜中降生的王子，死亡的信仰与召唤者，伟大的塔纳托斯，愿你收走这肮脏的灵魂，将他送往冥府的深渊，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受尽罪罚；冥府的判罚者，言行的定罪人，伟大的判官拉达曼迪斯，愿您给予这个罪犯最深重的惩罚，愿他像是在池水中忍受煎熬的坦塔洛斯，永世忏悔自己的罪行...”

在祈祷结束之后，父亲抓住了黑刀的刀柄，刀鞘刷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同样漆黑如墨的刀刃露了出来，上面有古怪的花纹印刻，紧接着燃起了一阵黑色的火焰。

“艾里克少爷您这次最好是不要捂住眼睛。”

梅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后，悄声说道。我没回应他，还当我是小孩子呢？我可是已经长大了！倒是特提斯，我讨厌的姐姐，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真是的，都当我是孩子吗？我可不是本那个笨蛋啊！

染着黑色火焰的长刀狠狠地插在了奎克脖子旁边的地上，紧紧的贴着他的脖颈，随后向着他脖子的方向一转——人头落地，没有血液喷出来，切口是烧焦的痕迹。

母亲轻声的呜咽了一下，她怀里的本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头，似乎还觉得很有意思，果真是个笨蛋。

霍尔金学士等人面露悲伤，伊芙琳女士很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就走。我很高兴地看到凯瑟琳没有立刻跟上，而是向着尸体微微弯了弯身子，这才跟着自己的母亲离开。

我看着那令人作呕的画面强忍着吐出来的冲动，一动不动的站着，但却总觉得与上次我拿开遮挡双眼的手后看到的景色不同。那一次鲜血可是喷得满地都是才对啊...

父亲长出了口气，将地上的刀鞘捡了起来，将黑刀插了回去。芬恩上前几步将黑刀接了过来，特提斯这时候松开了我，跑了几步到了霍尔金学士的身边扶住了他，后者差点摔倒在地上，父亲没说什么，慢慢的走到了我们的身边，几个掘墓人走了上来，将奎克的尸体搬了起来。

“奎克不该死的，对吧？”

父亲突然开口，不知道是在问谁，姐姐在霍尔金学士那，芬恩自然不会说什么，为了避免父亲被冷落，我冒着挨骂的风险说道。

“是的。”

父亲看了我一眼，随即笑了笑。

“是的啊...”

父亲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脑袋，径直离开了，可走了没多远，他又转了回来，向着几个掘墓人挖坟的地方走去。

“我来。”

父亲朝着一个掘墓人说道，后者不解的看着父亲，父亲只是上前一步将掘墓人的铁锹夺了过来，就开始挖坟，父亲挖得很慢，而且在他动手的时候，其他的掘墓人都不敢上前，于是原本眨眼之间就能解决的事情，父亲用了很久才做好，他将奎克的身体扔进了坑里，随后将奎克的双眼合上，放在了身体的旁边，将土又添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已经很晚了，母亲抱着本，以及两位学士都已经走了，只有我、姐姐、芬恩和梅森留了下来，等到父亲做完一切，时间已经是深夜了。

他转过身来，一双透明的眼眸印着黑夜，格外亮眼。亚特兰大加的无色透明眼眸就是这点好，总是能够映照各种颜色的样子，比任何单一的、刻板的眼睛都要好看的多。父亲看了我们几个一眼，轻轻点点头，随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梅森跟在他的后面，活像个保镖。

芬恩、特提斯和我走在他们的身后，我觉得有些不自在，哥哥是个不说话的，外加上刚刚经历完那样的事件，我也不好和姐姐对骂取乐了，只能是看看身边的风景，看看我生长的家园。

夜里的皮克城，就像一个古怪地公园，这里的房子无一不充斥着老旧的蒸汽、机械感觉，木头为主材料的屋子房顶、外墙，总是装饰着各种各样的金属零件，看着十分有趣，黑夜之中就好像是一个个舞动的怪物，有的像是擎天的巨龙，有的像是四只手的巨人，有的像是张开血盆大口似乎要吞噬一切的猛兽。

皮克城的夜是极为分化的，城中心的地方，总是热闹非凡，无数的姑娘花枝招展的招揽着客人，我真心的觉得她们脸上的妆容太过吓人，在红色的暧昧灯光之下，显得格外离奇，小酒馆的生意总是与夜的深邃成正比的，在这种时候热闹非凡。

相比之下，除了中心的一小片区域，其他的大街小巷就显得安静很多，时不时有微弱的光芒传出来，转瞬即灭，与城堡里彻夜通明的样子差距很大，可以说，皮克城的夜里，只有两处地方能够寻觅光明，城中心，还有城堡。我们绕开了中心的喧闹，让我十分不满意，漆黑的巷子里只有月光映照，有些房屋上面的齿轮和铁丝被月光打在碎石路面上，我做着躲避那些影子的游戏，时不时会撞上特提斯，她并没有因为我这么快就忘记了奎克的悲剧而生气，似乎很是能够理解对于我来说奎克并不是什么很熟悉的人，而且被神会判处死刑又有什么好冤枉的呢，难道神的意志会出问题吗？

偶尔，在怪物的影子之中也会混入妖娆的女人，全城的人都认得父亲，所以她们倒是不敢上前搭讪和诱惑，梅森却是时不时的和其中一个女孩儿调情。一路走去，我逐渐厌倦了自己的游戏，这街道好长，也好无聊，千篇一律，没有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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