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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ldo;嫣然此话有理……&rdo;大夫人苦涩地笑了笑,自知嫣然的一番话滴水不漏,而锦毓也是个被牵着鼻子走的,她一出口只会把水搅浑,连累自身。无奈,此番只得委屈一下蕙心丫头了,却也是身不由己。

&ldo;母亲明慧。&rdo;司徒嫣然此刻心里笑开了花,但面上却依旧不显,礼数周全挑不出错处,大夫人的心也随之沉了沉。

&ldo;蕙心,&rdo;大夫人微微沉吟,想出了一个最轻的惩处法子,&ldo;蕙心行为偏颇,按家法本应杖责二十,但念到护主心切,遂免了杖责,罚俸五两银子,以儆效尤。&rdo;一番话落,蕙心叩首谢恩,而锦毓则终于放下了心来,左右不过五两银子,自己垫付了便好。

此情此景,嫣然却立刻变了脸色,难道自己的苦心策划,到头来不过值五两银子?心中愤懑,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向着老太太眨了眨眼睛求助。

&ldo;兰玥,这样的丫鬟本就不该留,你对她如此仁慈大方,她却也是受不起的。依老身看,不若就打上几板子,扔出府去,也好过在这里继续蛊惑锦毓丫头。&rdo;这样的结果,老太太心中也甚是不满,对这小丫鬟蕙心,她一点好感也没有。

&ldo;若是如此,那才是真正的忘恩负义。那日里锦毓失足落水,只身跳入冬水救了锦毓一命的丫鬟,正是眼前这位蕙心姑娘,如今不过一个误会,难道就要将这女娃废掉了吗?谁对锦毓好,我身为母亲,自是比别个清楚。&rdo;说话间,大夫人脸上带着惯常的笑意,只是那笑,却带着几丝牵强。

&ldo;是她?&rdo;老太太虽是将话听完了,心中却也依旧半信半疑,盯着眼前的蕙心打量了许久,然后嫌恶地别过了头去。

毕竟,大夫人虽是主管中馈,到底也是菩萨心肠,指不定就被这蕙心丫头迷糊了去。此番,亲口为她说项,也极有可能是为了为蕙心开脱,费尽心思。只是,冬季寒凉,蕙心的身子板又瘦又小,若是跳下那池子,哪还能有命在啊?

另外,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蕙心为了获取大夫人的信任,布下了一个英勇救主的苦肉计,却也未可知。根据方才从嫣然那里得来的信息,蕙心这贼丫鬟厚颜无耻,指不定那日里关于首饰的风波,也是她做过手脚故而查无可查的。

&ldo;是啊,是她,是她救了孙女。&rdo;倏尔,沉默良久的司徒锦毓怯怯地发了话,为大夫人的说辞做了个证,言之凿凿。

看来,这对母女&ldo;中毒&rdo;颇深,竟是识不得狼子野心,真真的气死人也!这样想着,老太太的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身边的桂嬷嬷忙不迭地向她口中塞了一枚浑圆的救心丸,而嫣然和锦毓则不住地为她顺着气,片刻后,老太太方才缓了过来,神色恢复如常。

&ldo;祖母,你的身子可是好些了?&rdo;一旁,司徒嫣然关切地问道。

&ldo;罢了罢了,&rdo;老太太在桂嬷嬷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子,对着司徒嫣然随意摆了摆手,&ldo;既然兰玥与锦毓执迷不悟,那便由着她们罢,左右,到时候养虎为患自食苦果,却也与我老太婆无关。这档子闲事,老身也不想再去理会,任由蕙心那贼丫头翻了天去吧!&rdo;

说着话,老太太迈着蹒跚的步伐,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内室,然后房门随即便被合上了。而接着,一串重重的咳嗽之声陡然响起,带着些许痰意,看来也是在这冰天雪地里坐了太久,感染上了风寒之症,需要好好地歇上一歇。

片刻后,咳嗽声渐渐淡了下去,司徒锦毓这才骤然想起,蕙心丫头还跪在地上的呢,可是别被冻坏了身子。微微低头,但见原先湿润的地面,离了火盆之后瞬间冷冻结冰,而蕙心就端端地跪在那冰面之上,神情肃然一动也不动。

司徒锦毓作势便要去将蕙心搀扶起,却被大夫人一把拦住,心中一酸,刚欲开口解释,却见芝兰捏了个铲子,在冰滑的地面上用力敲了敲,将那些个薄冰砸了个粉碎。心中一暖,锦毓方知,还是母亲考虑得周全。

费了一大番功夫,蕙心终究还是被芝兰搀扶着站了起来,膝前冻结的冰凌刚刚开始融化,浸入衣裙又湿又冷。蕙心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虽是腿上疼得厉害,却也依旧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ldo;蕙心,你受委屈了。&rdo;大夫人慢步上前,轻轻抚了抚蕙心的小脑袋,一番话,带着几分淡淡的疼惜之意。

这女娃虽是受到了误解,却一动不动地乖乖跪在地上,任人指点猜疑。这是要有多么强大的心,才能顶得住这莫大的冤屈,还有双膝浸在隆冬雪水中,彻骨的寒凉……

正文第十八章示好

回到菡萏阁,刚一进屋,但觉一股暖融融的气息瞬间袭来,带着上品檀香幽雅的芬芳。见人归,兰心欢欢喜喜地跑了过来,忙不迭地将司徒锦毓扶到炕上,然后捧来一盏温热的天麻乳鸽汤,放置到了锦毓的手边。

&ldo;大小姐,你的面色怎的白成这样,难道又是受了委屈吗?&rdo;见锦毓眉头微蹙,兰心心中又有些许担心了,虽然蕙心来后菡萏阁丫头们的态度好转,但却依旧不乏尖酸刻薄爱嚼舌根之辈。

&ldo;唉,受委屈的,是蕙心丫头。&rdo;锦毓径自在炕上坐下,趁着蕙心去后罩房更衣之际,将整件事的原委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兰心,兰心心里沉了沉,不再说话。

看来,老太太也是个狠心的,竟让蕙心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百口莫辩地跪在那冰天雪地里,若是留下病根又怎么好啊……

那厢,兰心犹然叹息心疼,这厢,蕙心早已换了身厚厚的裙衫,手捧一盏刚沏好的新茶,施施然地走了进来,眼角眉梢,笼着一层淡淡的愁云,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眼前这位不成器的大小姐。

今日里的遭遇,虽然说是老太太处事太过偏执,但如若锦毓能够多几分胆色,老太太又怎会被司徒嫣然牵着鼻子走?此番,自己做丫鬟的跪跪也无妨,但再这样下去,指不定吃亏的便是大小姐本人。大小姐性本纯良,就是心思太弱,而这一点,也是她任人拿捏的把柄,可是会害她一生的啊……

&ldo;蕙心丫头,委屈你了。&rdo;见蕙心略有几分蹒跚的步伐,回想起方才的事,兰心心中怎么也不是滋味。

&ldo;不过是挨了老太太一顿罚,蕙心既是丫鬟,受着也是应该的,更何况,还有夫人小姐帮着说情,蕙心心里倒是不觉得委屈!&rdo;搁下茶盏,蕙心对着兰心挤出一个浅浅的笑,嘴角漾出两个深深的梨涡,衬着精致的五官,和眼底流转的清亮眸光,让人看了就喜欢。

&ldo;蕙心能这样想,也是好的!&rdo;见蕙心性子如此乐观,兰心不由轻轻松了口气,拾掇好用完的药膳杯盏,施施然地退出了房间,此番屋里便又只剩了蕙心和司徒锦毓二人。

&ldo;蕙心,你跪了那么久,身子也该乏了,不若就在这炕上坐着歇一歇吧。&rdo;蕙心因为自己受委屈,锦毓心中自然不会好受。

&ldo;多谢大小姐关怀。&rdo;蕙心现在也的确是累极,若是捧着盘子一直站在那里,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支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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