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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第1页）

&ldo;阿翁，父皇会怎么处置皇后?会赐死吗?&rdo;我上前一步扶住阿翁，心中亦是一阵急痛。

这次换成阿翁无言摇头，但我却不敢继续问，他这摇头的意思是&ldo;不会&rdo;还是&ldo;不知&rdo;。

离开紫宸殿，仍走了先前的小道，而心情比来时沉重得多，便只低头默默而行。一时已至宫门，送行内侍告辞返回，我才稍稍抬眼去寻看自家车驾。

而这一看，却先看见了潭哥哥与楚妃。他们从正道走来，也是要出宫的。我这时倒无别的念想，只恍然意识到，楚妃今早为何不在楚家。他们必也是闻知废后的消息，去紫宸殿前求情了。

潭哥哥也瞧见了我，快步向我走来，却将并肩而行的楚妃抛在了身后。他道：&ldo;玉羊，你也进宫了?&rdo;

&ldo;哥哥已见我在此，何生此问?&rdo;我挤出一点微笑，避开他的目光，只暗自瞥向楚妃，她倒很是从容，步子停在两步之外。

&ldo;我的意思是，你应该能见着父皇，他如何说?&rdo;他急急解释。

我叹了一声，只道：&ldo;虽是见了，却和未见一样。父皇没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会如何。&rdo;

&ldo;那……&rdo;他欲言又止，面色难堪，片时一阵摇头，才道：&ldo;我本想见不着父皇，好歹去看看皇后，可我母亲说，蓬莱殿已被禁军把守，任何人都进不去。我实在……唉!&rdo;

皇后素来对潭哥哥很好，他这焦灼的心情我亦十分理解，却一时再看楚妃，她倒是有些安静得过了头。

皇后与她沾亲，她也一向亲近皇后，就算她忌惮着我在场不便多言，却为何面色这般镇定?常理，她至少应该显得几分伤心。

&ldo;玉羊。&rdo;

思绪尚未落定，晁衡竟忽然出现在宫门口。他驰马而来，行色匆忙，而下马来至我跟前，又不失尊敬地先向潭哥哥拜了一礼，而后，一双眼里就只有我。

&ldo;你怎么来了?在家里等我就是啊!&rdo;当着人，我有些不好意思，只小声对他言道。

&ldo;好了，既然晁衡来接你，你们便回去吧。&rdo;

晁衡正要张口回我些什么，却被潭哥哥抢了先，而他说完这话便转身走了。我未及看清他面上的情绪，但顺着他离去身影，倒再一次看向了楚妃。不意外，她这时才有所动容，目光直直盯着晁衡。

回府的路上，晁衡将马系在车后，自己与我乘车，却倒一句不问，只将我揽在怀中。

&ldo;满郎，我没事的。&rdo;我想他无非是担心我。

他这才略松手臂，缓道：&ldo;我都知道了，陛下要废后的原因。公然他此去求婚未成，因为宁王也去了宫中。&rdo;

我听来自是感慨，想今日虽是吉日，却发生了最不吉的事，实在讽刺，而倘若真的废后，又恐怕天阔的求婚也要再次愆期。

&ldo;皇后虽然生性严谨，却是抚下有恩，素来无人谮短，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大约能去求情的都去了。可是满郎，我没有说服父皇。&rdo;

&ldo;你是个什么都摆在脸上的人，不用说我也知道。&rdo;他抬手轻抚我的后脑，一片安慰之意，&ldo;尽力就好，不要自责。&rdo;

是啊，我还能做什么呢?这般想来，竟觉今日入宫都是多余的，父皇从来都是乾纲独断之君。

翌日，晁衡上职离家不久，天阔却匆匆而至。他身着崭新的浅绿官袍，是从鸿胪寺来的。

乍一见面，我还未及问他为何上职期间忽然到来，就先从他口中闻知了悲讯‐‐皇后王氏废为庶人，驸马王守一赐死。

&ldo;晁衡昨日同我说你进宫去了，难道你没有劝动陛下吗?陛下那样宠爱你，你的话他也不听?!&rdo;

我道他来是作何，原是不知昨日内情，前来反问的。

&ldo;你姐姐昨日也进宫了，她没有告诉你宫中的情形吗?没有人能说得动父皇。&rdo;

&ldo;唉，她哪里还有时间顾着我。&rdo;天阔长叹，神情悲愁，复道：&ldo;你也知我家与皇后沾亲，而此事虽不至牵连，但姐姐从此也少了依傍，说不定还会因此为人耻笑。况且，我姐姐只是侧室，就算庆王情重，来日也必纳正妃，甚至更多的女人，她的处境越发难了。&rdo;

天阔为亲姐的前程担忧，其情状竟比楚妃自己还要费心得多，便再回想昨日宫门口楚妃的神色，只更觉非同寻常。

我不知怎么回他，他一点也不知自己的姐姐早已变了心肠。比起皇后被废，我想，这才是更会让他伤心的事情。

天阔离开后，我立即修书一封要霜黎送往了宁王府，好歹先让同心知晓大火以来的所有详情，来日治罪楚妃，她是最能稳住天阔的人。

至申时晁衡归家，面色凝重，想也是知道了废后之事不敢相告，我便先开了口，他才如释重负。

&ldo;今日朝会，陛下命高将军当廷宣读废后诏书，我虽没有资格参加朝会，但这个消息很快就传扬开来，如今已是朝野悉闻了。&rdo;

此刻只想到了汉朝班婕妤的那首《怨歌行》，因便问起晁衡是否知道，徒然唏嘘：&ldo;皇后也曾与父皇共患难，然则无子少宠，日以厌薄，便至秋扇见捐，恩情断绝，除了可怜只是可怜。&rdo;

&ldo;玉羊，事已至此，你不要太难过。&rdo;晁衡似乎不知怎么答我，停顿了许久才道了这句，目光亦有些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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