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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那边庆幸羊腿一直安然无恙，自己抢先切了一块羊腿肉的赵栩却又暴跳了起来：&ldo;怎么烤得这么老！谁让你放那么多辛辣料的！辣死我了！！！&rdo;吓得茶饭量酒博士瑟瑟发抖。这能不烤老了吗？你们动刀子掀桌子，杀来杀去的。这辣？不是你们早就叮嘱了要多放辛辣料的吗？

陈太初动了动受伤的手臂，淡然地说：&ldo;哦，我让他们放的，因为小九娘爱吃辣，她是妹妹，照顾她的口味。&rdo;

赵栩猛灌冷茶，边咳嗽边喊：&ldo;她是你妹！我是你什么人？我和你亲还是她和你亲？？？气死我了！！！&rdo;

可，这不是早上知道你不来，才让来订座的小厮特地叮嘱多加点辛辣料嘛。陈太初和孟彦弼互相看看，觉得还是闭上嘴更好。因为来到这里后他俩压根没想起来，极挑剔又难伺候的六皇子一点也碰不得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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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巷苏宅中仆妇们往来匆忙。王璎正看着仆妇们收拾上房正屋。有些负责收拾西院的女使们也不时过来禀报询问，忙得她有些头晕脑胀。她自从嫁给苏瞻，还没有见到过阿姑，心中着实忐忑不安。她的辱母安慰她：&ldo;都说老夫人是最和善不过的，你不要担心。&rdo;

王璎低声道：&ldo;阿姑同九姐亲如母女，我怕她会不喜欢我。&rdo;

辱母笑道：&ldo;怎么会呢，你对郎君情深意重，等了足足三年，直到二十岁才嫁过来，又待大郎视如己出，府中也打理得井井有条。眼下又有这么大的喜事，老夫人高兴还来不及呢。&rdo;

王璎红着脸地低了头，让仆妇将那纸帐里的薰笼再检查一下。

女使来禀报说大郎回来了，正在内书房和郎君说话。王璎想了想，起身出了门。

内书房里，苏昉淡淡地说：&ldo;儿子是遇到晚词了。是张子厚张大人送他来见我的。&rdo;他抬眼看着父亲。

苏瞻看着他，眼中淡定无波，点了点头：&ldo;我知道你让燕大找到了晚诗。有些事，不见得眼见就是实，耳听就非虚。但多听多见总是好事。只是你年纪还小，若有什么疑问，只管来问爹爹，切勿轻信他人，被他人利用。&rdo;

苏昉垂目答道：&ldo;爹爹说的是，儿子记下了。儿子是有疑问请教爹爹。晚词姐姐她们绝不可能偷盗娘的财物，所谓的证物也不见得就是实。因此晚诗姐姐还送了命，晚词姐姐也沦为贱籍流落在外。恐怕娘知道了，会很难过。&rdo;

苏瞻的食指习惯地搁到了案几上，笃笃敲了几下后说：&ldo;当年是爹爹疏忽了，事已至此，如今已无从追究。我让高似出个文书，去开封府销案，将晚词先恢复良籍罢。&rdo;

苏昉却说：&ldo;多谢爹爹。儿子坚信明辨是非，行之方有道。有些真相，就算再掩盖，恐怕终究有一天也会水落石出。只是有些人，为了一己私利，不择手段，爹爹是不是也能明察秋毫呢？&rdo;

苏瞻眸色一沉，正要开口，外面王璎已经推了门进来。父子俩便止住了。

王璎柔声道：&ldo;郎君，阿姑和二叔一家明日一早就能到码头，眼下西院和正屋都收拾好了，你看这暖房酒放在几时摆？&rdo;

苏瞻想了想：&ldo;就放在月底我旬休之日吧，你先拟个单子，和外院对照一下，要请哪些内眷别遗漏了，记得把孟家那几房人也一道请来。&rdo;

王璎瞥了苏昉一眼。苏昉行了一礼便告退了。他刚掩上门，听到里面王璎温柔的声音：&ldo;郎君，阿璎没操办过这些大宴请，我娘又回了眉州，心里十分发慌。郎君你看是不是请程家表妹来帮帮我。&rdo;那声音骤然娇羞起来：&ldo;还有件事要郎君得知，今日大夫来请脉，才知道我已有了身孕，只是还不足两个月，叮嘱我千万别太过劳累了。&rdo;

书房里静默了片刻后，苏瞻清冷如常的声音才道：&ldo;这是好事，你安心养胎。我同叔常说，阿程自会来操办宴席。&rdo;

苏昉挺直了背，缓缓走出庑廊。院子里浓绿粉彩，春日缤纷。他望望那晴空无云，忽然想起娘曾经说过的话：&ldo;阿昉，你以后会遇到好的人和事，也会遇到坏的人和事。可你不要停下来和活在泥里的人纠缠，不要在意那些肮脏之事，只要挺直脊梁一直朝前走你自己的路。云和泥，只有被污了的云，没有能洗净的泥。&rdo;

苏昉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大步向自己院子里而行。

第29章

回府的路上，孟彦弼忧心九娘的嘴伤，一路买了不少小食和小玩意儿讨好她，特意说随便九娘处置，想送谁就送谁。两兄妹把玉簪唤上车，细细商量好说辞好应付家里的人。

九娘蔫蔫地回到听香阁。林氏在她屋里做着针线，见她回来就紧张地问：&ldo;见着你苏家表哥了吗？&rdo;待九娘走近一些，林氏吓得扔下手上的活计尖叫起来：&ldo;啊呀！你的嘴这是怎么了？！我的天爷啊！玉簪！玉簪！快去禀告娘子请个大夫来啊！这要是留了疤可怎么得了！！&rdo;

九娘点点头，想起自己现在还有个娘，阿昉却‐‐，她抑不住的难过和心酸，索性一头扑到她怀里，轻声啜泣起来：&ldo;没事，就是不小心撞上了，掉了牙。我没事，姨娘，我没事！&rdo;

嘴里说着&ldo;我没事&rdo;，可是人却哭得更厉害了。林氏吓了一跳，左右看看慈姑和玉簪，她们却都屈膝一礼悄声地退了出去。

林氏又是心疼又吃惊，两只手在空中停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将九娘搂在怀里，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乱说一气：&ldo;九娘子这是怎么了？你小嘴这是撞在哪里了？掉的牙呢？捡回来了没有？要供给牙娘娘，不然以后牙齿可要长歪了。怎么会撞上了呢？莫不是你二哥没给你吃饱你发脾气了？玉簪明明带足了一贯钱呢。你就不会自己买啊！肿成这样怎么会没事呢，万一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只能换几匹布可怎么办呢？&rdo;

九娘被她这么絮絮叨叨了一会，竟觉得好受多了。她闷闷地摇摇头，闻着林氏身上一股淡淡的百合香，只反手将她搂紧了。

林氏纳闷，不再问她，心里头却隐隐有一丝高兴。九娘子还是头一回像十一郎那样，受了委屈后一头扎进自己怀里哭一场。

不一会儿，九娘才觉得不好意思，默默任由玉簪和林氏给自己洗脸，铜镜里一看，小嘴果然肿得厉害，已经青紫了。

林氏这才想起来木樨院又出了大事，赶紧告诉九娘：&ldo;今日学里上捶丸课时，不知怎地，七娘那扑棒一挥，正好打在六娘头上。六娘当场就晕过去了，是被学里的馆长亲自送回来的，听说刚刚才醒了。眼下娘子她们都在翠微堂候着呢。&rdo;

九娘吓了一跳，怪不得回来正屋里没有人。二月十八，诸事皆宜？宜受伤？

翠微堂上，闲人具无，只有吕氏和程氏妯娌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吕氏沉着脸说：&ldo;六娘在学里是拔尖了些，难免遭人嫉恨。可自家姐妹，也要下手这么狠，我倒不懂了。这九岁十岁的小娘子们，哪里来的这种心思？&rdo;

程氏捧着茶盏，皮笑肉不笑：&ldo;二嫂这话就不对了。上回她俩无意之失，还受了家法，哪里来的胆子故意害六娘受伤？最近她们一直都是四姐妹同心同德。何况今日这事先生都说了是意外。二嫂可别把这么大罪名压在阿姗身上，我看其实是二嫂心思太重了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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