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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ldo;六皇子可别糊弄我们这帮莽汉粗夫了，人血和兽血的味儿一闻就出来了，您要是舍不得放那么多血，就换一样儿寿礼，这兽血味腥，您也不怕脏了陛下和太后的眼？&rdo;

那常将军仗着醉酒，话说得真真假假，却成功让高坐上首的三人黑了脸。

太后和琼元帝是被气的，言贵妃是急的。

琼元帝扫过那堆在案桌上的竹简，深深地皱眉，&ldo;老六，常轩说的可是真的？&rdo;

话语里明显带上了深浓的不悦。

霍启连忙扯出一个笑来，他躬身道：&ldo;禀父皇，常将军许是喝醉了神志不清，儿臣定不敢以此欺瞒父皇和皇祖母。&rdo;

为了刻成这样的几卷竹简，他的确在手上划了几道口子，象征性地挤了一些血出来，再辅以其他一些牲畜血和性温和的药材，将这几者结合得完美无瑕，断不可能就这样被闻出来。

就算是太医来验，也是验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霍启想到这里，腰板又挺直了几分，面色越发的温和。

琼元帝在武将那头瞥了几眼，而后目光顿在笑而不语的唐玄武身上，沉吟片刻后问：&ldo;唐卿何故发笑？&rdo;

唐灼灼望向自家爹爹，发现他一口将烈酒饮下，面不红心不跳，理了理衣袖从容起身，略显粗犷的声音如闷雷般炸开。

&ldo;太后，陛下。&rdo;他抱了抱拳，接着道：&ldo;这兽血腥味浓重，味稍微臭一些，时间越久味越浓，人血却是不同，日子久了血迹一干，凑上去就是一股血液的甜香。&rdo;

唐灼灼默默转过了头，从来没有听过血液还有甜香味儿。

琼元帝一个眼神，他身后的总管太监就凑上去闻了闻，而后面色凝重地回道：&ldo;陛下，是腥臭味浓些。&rdo;

霍启感受到四面八方质疑的目光，一撩衣袍跪了下去：&ldo;父皇，儿臣绝没有，若您不信，大可以宣太医来验验。&rdo;

什么都算到了，怎么就没算到这群武将的鼻子？

霍启面色涨得有些红，几乎不敢看言贵妃责问的目光。

唐灼灼忧心霍裘身上的蛊，想着回东宫了好好问问，倒是对霍启的事没多在意，只是在霍启要宣太医时听到身边不动如山的男人冷冷地哼了一声。

之后的事情犹如戏剧一样，太医很快辨出了了兽血，霍启面如死灰直嚷嚷着冤枉，唐灼灼都没有心情再看，直到最后霍启被大怒的琼元帝下令禁足静思己过，宫宴缓缓落下帷幕。

精心准备良久的祝寿宴上出了这么一个幺蛾子，琼元帝走的时候脸黑得如同锅底。

霍启被禁足，他手头上的几件差事都落在了霍裘的手里，唐灼灼眨了眨眼，终于听到霍裘满意地啧了一声。

果然事情都是在按照他算计着的走。

唐玄武走得有些慢，唐灼灼和霍裘出大殿时就看到那么一个萧索的影子。

唐灼灼鼻尖一酸，还没开口说话，就听霍裘别开了眼道：&ldo;一炷香的时间，长话短说。&rdo;

唐灼灼这才笑开了，瞧见唐玄武偷偷进了一个格外幽暗的小亭子，她也小心地猫着身子躲了进去。

&ldo;爹爹。&rdo;

夜风带着些许的凉意，唐玄武黑色的袖袍猎猎作响，侧身将亭子的一角让了出来。

&ldo;娘？&rdo;唐灼灼眼睛睁得溜圆，又惊又喜，倒是良氏见了她，眼泪簌簌地掉，像是擦不尽一样，又不敢哭出声音怕招了人来瞧见了。

&ldo;灼灼受苦了！&rdo;良氏将唐灼灼揽在怀里，声音哽咽，又抚了抚她娇柔的脸，连声问：&ldo;在宫里一切可还适应？殿下对你可还好？&rdo;

唐灼灼只来得及点头，就被唐玄武打断了，他粗声粗气地道：&ldo;哭什么？殿下既在你我面前许了诺，还能作废不成？&rdo;

唐灼灼睫毛轻颤，才想问他霍裘许了什么诺，就听唐玄武皱着眉头道：&ldo;上回你托人送回家的信，上头的内容可是真的？&rdo;

正巧一阵凉风吹过，吹到人身上似乎能直直沁到骨头里去，唐灼灼身子微微瑟缩一下，而后坚定点头道：&ldo;爹爹，王家不可信，您日后不必对他们多有关照。&rdo;

那一群心大的吸血虫，永不满足，吸了你的血还想着如何踩着你上位，谁帮谁倒霉。

唐玄武深浓的眉皱成一团，隐晦地瞧了亭外一眼，而后道：&ldo;先前我还对王家心生愧疚，就连王毅那小子转身就求娶宁远侯小女儿的事为父都从中出了力，没想到倒是一条会利用人的狗。&rdo;

唐灼灼垂下了眸子，默不作声地点头，半晌后才问：&ldo;兄长们可都还好？&rdo;

良氏握着小女儿的手不肯放，一遍掉泪一边道：&ldo;他们几个都好，就是时常念着你，这宫里也不比家里，囡囡要收敛性子，和殿下好好的，防着些下头的妾和通房。&rdo;

这些前世让唐灼灼厌烦得恨不得立刻逃离的话，如今却让她听得眼中泛泪，她回握住良氏的手，低低道：&ldo;我知晓了，爹爹和娘亲也要好好的。&rdo;

唐玄武胡子一翘，看着外头的天色，道：&ldo;行了，我和你娘该出宫了。&rdo;

等下出宫晚了被人瞧出来了到底影响不好。

&ldo;灼儿。&rdo;唐玄武走出几步再回头，清冷的月光撒下层层纱幔，唐灼灼抬眸，觉得与父母亲的距离像是隔了一条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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