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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狄希陈就叫上饭，抬了几大桶稀饭过来，又是一担饼，把这群人喂个响饱。收拾完桌子后边又送了几桶茶水来。这些人一个二个都摊开手脚，昏沉沉只想冲磕睡。

第40章恭喜发财

崔府，崔四老爷满头是汗跪坐在兄长前。

崔大人将信纸摔在他脸上，修得极是整齐的黑胡子翘得老高，恼道：&ldo;你出这个头做什么！只妆不知道，何必花冤枉钱？李家那个大的不是打保票说这个钱他家也不出么。&rdo;

崔四老爷晓得哥哥是打算出这个钱了，勾着头一动不动静候哥哥发作。

一阵风吹过，厅中的三盏油灯被吹熄两盏，侍候在一边的侍女挽着袖子要取根纸媒子点灯，崔夫人拦道：&ldo;一盏就够了，替四老爷点灯笼去，老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rdo;

崔大人伸出四根手指，停了一会收回一根，道：&ldo;我们最多出三十个人做工，休叫那些中国人占便宜。&rdo;

崔四老爷如释重负出来，在院子里看见东厢小姐们的居所还是灯火通明，摇摇头过去敲门，道：&ldo;丫头们，少点一两盏灯！&rdo;

纸门内传来一阵女孩子们的笑声，灯都熄了。南姝隔着纸门笑道：&ldo;四叔，你还要去陈家作坊，替我们买五个荷叶玻璃水盆来。&rdo;

崔四爷回头看看昏沉沉的正房，笑应了，接过使女送来的灯笼出门。南山村里三座大山，狄家那座靠海边最近，李家那个离海稍远。只有他们三家村在内陆。站在&ldo;三家村&rdo;牌坊底下看，三山中间的空地上已是建了二三百的房子，聚成个小镇模样。此时长街两边灯火通明，十几二十个铺子俱都开着门。崔四爷一路走过去，不论闽人还是倭人看见他都爱理不理。崔四爷已是惯了，走到作坊门口，摆出笑来，道：&ldo;我来迟了。&rdo;

陈老蛟算是个主人，又跟崔家紧邻，叫侄儿引他进来坐下，就道：&ldo;今日大家商议建码头，有钱的自是要出钱，没钱的也要出人工。你家待如何？&rdo;

崔四老爷看着李员外笑嘻嘻道：&ldo;没的说，我们随大家。&rdo;

陈老蛟哼了一声，把黄村长推出来。黄村长摸摸油光光的胡子，看看东倒西歪的村民们，就将想法合盘托出：买火药炸礁石，建一个比狄家码头大三倍的码头，再在码头跟大道上各建一个村名牌坊。还要雇几个巡夜打更的，还要建天后宫。

这里边只码头是大头，别个都是捎带。大家既是要扎根琉球，都肯作兴起来。议定了各家两丁抽一丁，几个大户极少每家出三十丁。陈家要出一百人，狄家出八十，还有六十个半大孩子跟着学做活，算起来他两家出力最多。

议定了狄希陈想起来道：&ldo;我家曾请了几尊神像，情愿并神案帐幔一同献出来。&rdo;

彼时人都信鬼神，狄希陈一开头，各家都有捐献。第二日早起大家聚在一处，就把人分成两边，一边去配火药炸礁石，一边就在村子北边一块荒地上挖地基建庙宇。

不过几日功夫两进的天后宫就建成，门窗都是狄家木匠的活。狄家一边打几案，一边就把天后、观音、财神、福禄寿三星、八仙诸样三舅老爷送与狄夫人赏玩的瓷像请出来。

这些瓷像都有半人高，一共也有二三十尊。原是素姐想要几个像点缀花园，薛三老爷要讨姐姐喜欢，将泉州一个店中的大小瓷像一古脑买下送来。素姐只挑了一尊小观音供起，那些摆在仓库里都嫌占地方，叫狄举人贴些几案帐幔送出，实是皆大欢喜。神像还使红布盖着，就有妇人每日来烧香，狄希陈跟素姐晓得都哭笑不得。这些东西在她家原是连箱子放在外边淋雨的，换个地方盖块挡羞布，就得香火供奉，果然世道无常。

每日海边都是轰隆隆如雷鸣，那炸下的大石摆在各处空地，丁丁当当被敲成石砖石鼓，南山村中狠有日新月异之感。狄家义学的小学生们有一半随着父兄或是炸石打下手，或是建房做小工，先生索性把年考提前，把小学生们都召回来考了半日就放年假，掩了门慢慢批卷子。

紫萱自那一日晚上合明柏说过几句话，第二日虽还淡淡的，偶尔也跟明柏说几句话，却不似从前极力回避。

明柏晓得似紫萱这般实是自爱，也以礼相对，再不似从前动不动就牵她的手，贴着她的肩膀说话儿。就是对小妞妞，也把她当个小小姐看待，再不肯抱她。

这一日小妞妞要明柏哥抱她做什么，明柏不肯。小妞妞狠是伤心，揉着眼走到爹娘跟前道：&ldo;娘，明柏哥不喜欢姐姐，也不喜欢俺。&rdo;

素姐愣了一下，笑道：&ldo;古人云男女七岁不同席，你转过年也喊七岁了，所以你明柏哥要避避嫌。&rdo;

小妞妞在家学看小厮跟丫头们都是分开来耍，是晓得什么叫避嫌的，闻言点点头道：&ldo;俺记住了，以后不叫哥哥跟明柏哥抱，也不叫爹爹抱。&rdo;

狄希陈不肯，把女儿抱过来道：&ldo;休听你妈的，狗屁避嫌，爹抱我闺女怎么了？你明柏哥跟你姐姐两个耍呢。&rdo;反手把女儿架脖子上，道：&ldo;咱们看新码头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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