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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走出老远，我回头看，姒姬仍站在城头望着我们。

她像是没看见我回头，定定站，痴痴望，像是希望把那一身青褂印在眼底，刻在心里。

我又是一阵烦躁。

趴蝮轻捏我的指骨：&ldo;饕餮，你不开心？&rdo;

我把手抽开，握住胸前的迷榖坠。

趴蝮将手攒做了拳，哗啦一声摔在衣侧。

我便又有些恼自己，小声问：&ldo;趴蝮，你有没有，那么一点，喜欢姒姬？&rdo;

他却喜上眉梢：&ldo;你在想这个啊。我当然没有喜欢她，只是有些可怜罢了。&rdo;

我便松了一口气。

他刚要张口，我马上打断了他：&ldo;我们走了这么久，为何一直没有遇见白术？该不会这迷榖也不怎么灵验吧？&rdo;

趴蝮撅起嘴：&ldo;这么些日子了，你还惦记那个凡人？说不定他已叫野兽吃了。&rdo;

我的心突突突跳起来，脑袋像被铁锤砸了一样空茫茫一片：&ldo;你说什么？&rdo;

许是我的表情太吓人，趴蝮愣了愣，忙说：&ldo;我逗你玩的。他该是走远了，我们慢慢找，别着急。&rdo;

他的语调越来越低，眉眼渐渐下垂。

我的心跳缓缓平稳，仍然有些不安。

我问妲己：&ldo;你在堂庭山城时，可否见过一个白衣裳的男人，像云，像月亮。&rdo;

她看了趴蝮一眼，又抬头望天，说：&ldo;好像是看见过穿白衣裳的。&rdo;

&ldo;他身上有暖和的草药的味道，笑起来也很暖和。&rdo;

&ldo;可能就是你说的那人罢。&rdo;

&ldo;他后来是不是出城了？出城后像我们一般往东走吗？&rdo;

&ldo;是罢。&rdo;

&ldo;你会不会记不清了？这么久都没遇着他，凡人的脚程怎么会比我们还快？他会不会出城后北上去了中山？&rdo;

醍醐灌顶。我对趴蝮说：&ldo;我们去中山吧。迷榖好像也是这个意思。&rdo;

可能是天色将暗的缘故，趴蝮的鼻子看起来有点红，声音也有些糯：&ldo;好。&rdo;

他拿袖子挡住脸，哑哑地说：&ldo;先歇一晚，明日我们就出发去中山。&rdo;

我说：&ldo;其实找人是我自己的事，你和妲己不用陪我也可以。&rdo;

他放了袖子，吸吸鼻子，笑道：&ldo;一起吧。我又没事。&rdo;

妲己看看他，又看看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杻阳山有一道怪水，水中有黑红色的乌龟，长着鸟头和大力尾巴。

我们仨坐在怪水边上，把脚伸进水里，等着旋龟来啃脚底板。

不一会儿，真有两只旋龟游了过来，拿鸟嘴啄我跟趴蝮的脚茧，我俩眯着眼，看见妲己四个小蹄子孤零零浸在水里无龟问津，大笑出声。

妲己忿忿，把湿蹄子提溜出来自个儿舔干。

我瞅着旋龟：&ldo;唉，趴蝮，你看这旋龟是不是有点像赑屃？&rdo;说着就喷了笑，&ldo;哈哈，想到是赑屃在给我舔脚，就觉得很爽。&rdo;

趴蝮努力想绷着脸，不愿意顺着我的想象给自己添堵，结果还是被带偏了，响亮地笑起来，两只脚在水里扑腾，把旋龟吓得一个旋儿跑了，半天才游回来。

妲己把湿漉漉的小嘴伸过来，好奇地问：&ldo;赑屃是谁？&rdo;

趴蝮笑盈盈看着她：&ldo;是我们的大哥。&rdo;

我抢说：&ldo;是只两千多岁的乌龟，与你那和尚一般秃，但跟长了毛似的烦人。嘴里老唠唠叨叨，嫌别人这也做不好，那也不好做。打小他就烦我不爱跟人说话，烦趴蝮不跟人好好说话。我们这辈里，就那个……哎呀，没人跟他玩得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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