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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ldo;苏叶，考试没考好没有关系，只要努力就可以了，不哭了，乖！&rdo;

&ldo;苏叶，妈妈知道对不起你，妈妈工作太忙了，没有时间陪你，甚至连去你家长会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可是苏叶还是很争气的长大了，而且还那么优秀，妈妈很为你骄傲。&rdo;

他心里一阵酸涩，眼圈一下子红了，听医生说妈妈离去的时候，仍是微笑着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我的儿子，苏叶，你不要怪爸爸，是妈妈自己愿意去的，别怪他。

可是，他还是怪了爸爸，他心里有个死结，时间越长越纠结，如今怎么也解不开。

他把郁金香放下，伸手去触摸墓碑，一尘不染。

他思绪绵长，一旦开始，断也断不了。

&ldo;妈妈，爸爸仍是一个星期来看你两次吗，你知道吗？我好久没有见他了，不知道他好不好，你知道不？&rdo;

&ldo;妈妈，我决定去读中医了，虽然爸爸一心希望我读心血管内科。你知道吗，我高考的第一志愿是中医，但是被爸爸擅自改成了中西医结合，所以我才会对他很有成见。&rdo;

&ldo;妈妈，我很喜欢中医，大概和爷爷有关，小时候就喜欢看他摆弄中药，给人看病，后来有一天坐在摇椅上跟我说，苏叶，你的名字是就是一味中药。中医，不仅仅是中药，也是一门学问，各味药各种名称，有苦有甜有酸有辣有辛，然后制成药剂，各有各味，各有对症，但是其中治病医人的错综原理，如人生，没有几人能参透。&rdo;

午后的阳光突然颓败下去，阵阵冷风开始吹起，郁金香的花瓣在风中摇曳，似乎有要下雨的迹象。

他起身，冲着墓碑微笑，妈妈，我先走了。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老城区的爷爷家。

何苏叶的爷爷是极有名的老中医，祖上据说可以追溯到明清时期的御医。以前是中医药大学的校长，后来又被调去卫生厅任厅长，退休之后，一直过着半隐居的生活。

何苏叶这个名字便是由他起的。

何苏叶进门之后并不直接去书房，就着院子里晒着的药材逐个闻起来，倒是何奶奶先看见了他，&ldo;老头子，苏叶来了！&rdo;

此时何苏叶正在对着一种药材皱眉，何爷爷站在他身后提醒他，&ldo;是郁金香根，你小子学那么多都忘掉了呀！&rdo;

他不好意思，小声嘀咕，&ldo;平时都很少用到这味药，多半把它当成观赏性植物。&rdo;

何爷爷&ldo;嘿嘿&rdo;蹲下去，拾起一块在手上把玩，&ldo;化痰透脑丸，启膈散里面都有，味苦，平，无毒，行气解郁、凉血破瘀。治胸、腹、胁、肋诸痛、失心癫狂、热病神昏、吐血、尿血、黄疸。你看看，小子学艺不精。&rdo;

何苏叶正色，&ldo;我打算转去中医药学院读博，中医内科，导师是顾平。&rdo;

何爷爷诧异，&ldo;那个老匹夫！小时候天天跟我掐架那个？他可严厉了，以前学生都喊他家叫灭绝道长，小子你去了之后非得掉层皮！&rdo;

何苏叶并不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手中的郁金香根，轻轻的说，&ldo;爷爷，我今天带了郁金香去看妈妈。&rdo;

很长久的沉默，何爷爷站起来，&ldo;你好久没回家了，也去看看你爸爸，虽然我是他爸，是你爷爷，但是你爷俩的事，我插不了手，虽然你爸爸有很多做错的地方，但是……唉……&rdo;

他点头，却有些迟疑，&ldo;我抽空去吧，爷爷别操心了，其实我也有错，但是一时很难说清楚。&rdo;

何奶奶在客厅喊，&ldo;老的小的，都吃饭了，苏叶，今天有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rdo;

何爷爷手忙脚乱的收药材，喊他，&ldo;小子，要下雨了，快去把药都收进来才准吃饭！&rdo;

何苏叶觉得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院落里尽是药材，还有蜜丸的香味。曾经偷吃蜂蜜被罚晒药材，然后那天突然下大暴雨，自己和爷爷奶奶乱做一团的收药，虽然药材没有被淋到，自己成了个落汤鸡，还感冒了几天，但是那几天，他天天都有蜂蜜吃。

蜂蜜罐总会见底，但是他相信，蜂蜜是不会见底的。

何苏叶走的极晚，半路上，已经开始下了小雨。

从公交站下来，还有一段路程才能到家，他并不着急，只是慢慢的在雨中行走。今天一天，他过得很累，很压抑，过去的事情在脑海中反复，他有些无力受挫的感觉。

他想淋淋雨，清醒一下。

忽然，一把蓝色的雨伞遮住了他的视线，他回头看，沈惜凡正在笑着无措的解释，&ldo;哎呀，何苏叶你太高了，伞够不着，你愣着做什么，没看见我举的很辛苦！&rdo;

她微湿的刘海搭在额前，脸上是一片笑意，她穿着蓝色的棉衣，牛仔裤运动鞋，左手上捧着大捧的郁金香，清一色的紫色，右手费力的举着伞。

他连忙接过来，心里有些东西在慢慢的融化。

每次看见沈惜凡，他都觉得她很快乐，起码是无忧，他有些羡慕她，沈惜凡很喜欢笑，就是生病也是一副笑眯眯&ldo;反正能治好，没什么大不了&rdo;的样子。

她的笑靥在大捧的郁金香中，真的很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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