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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土司王宫,黄兴眉头紧锁,不满地质问道:“小海兄弟,我们本来可以用其他原因来搪塞过去,你为什么直接就透露出大人这张底牌?你这样做,不仅让大人陷入了被动,还可能给我们的挖掘计划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面对黄兴的质问,李小海坦然道:“黄兴兄弟,我明白你的担忧,但如果我们用谎言来搪塞,真的就能骗过他?”
李小海顿了顿,继续说道:“王宜安此人英明果断,不是一个容易被谎话欺骗的人。而且从长远来看,这样做只会损害我们的信誉。一旦此时骗了他,将来我们还要与他合作,那我们双方必然出现嫌隙。并且,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大哥派我来究竟是为什么?”
黄兴一下子被李小海的话给问住了,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单纯只是挖掘宝藏,只需要他们一队人马悄悄进山就可以了。又何必大张旗鼓的在镇子上开一间商铺,还把李小海这个祝灏身边最亲近的兄弟派了过来。现在想想,确实颇有深意,但他思想很简单,怎么都不解其意,只好虚心问道:“那是为什么?”
李小海凑近黄兴身边,悄声说道:“大哥想插手土司的事务。”
见黄兴还是一头雾水,李小海只得继续深入道:“别看这些土司全都受清廷册封,可他们的自主权力极大,自己还有不少的军队。如果将他们拉拢到我们一边,你觉得对我们是不是更加有利?”
“那当然啦,朝廷管不着他们,只要他们一闹起来,够朝廷头疼的。”黄兴又不傻,经李小海点拨,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李小海给了黄兴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后,继续说道:“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用大哥的名头来试探,果然王宜安表现出了对大哥有足够的尊重。他的尊重不仅表现在语言上,还表现在行动上,这些就可以成为我们可以利用的资源。”
“可是……这王宜安也不是个老实的主。”黄兴欲言又止,他脑海里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但他能看出王宜安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父亲王应元就是个墙头草,王宜安与之相比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与这种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李小海轻松地笑着,拍了拍黄兴的肩膀,毫不在意地说道:“放心好了,大哥的布局深远且周密,他既然派我过来,就有和王宜安联合的意思,也肯定有做好防止他背叛的预案。我们只需上报自己见到的,听到的,然后按照计划行事即可。”
“还有。”李小海手上用力捏了捏,继续道:“我们在明面上越是高调,暗地里的兄弟们越轻松,这就叫掩人耳目。”
“好吧,听你的。”听了李小海的话,黄兴心中也宽慰了许多。想想也是,紫打地这么个小地方,根本没什么经济价值。唯独王宜安和他手下的那些彝兵有巨大的利用价值,只要能联合并扶持起来王宜安,那川西这里就算是下了一颗钉子了。至于他会不会背叛,这还真的只能看自家大人的操作了,不是他该操心的。
正当李小海在给黄兴不厌其烦解释的时候,王宜安也在静静思考着。要知道,在这个充满复杂人际关系的世界里,有些事情没法用语言直接表达,只能用心去体会和领悟,双方的交往同样如此。
他可以很确信,李小海不会拿自己的身份来诓骗他,不然那个叫作黄兴的小子也不会表现出如此焦急的神色。
徐家商行背后有没有祝大人的支持,他只要派人轻易就能调查到。但他现在就想知道,这位道台大人为何派出自己的手下来紫打地这里开一间商铺。
从浅层原因来看,拓宽商业版图,为自己多挣银子那是无可厚非的。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这种山区,即便刮完整个地皮也值不了多少银子,不然街上为啥来来回回就那几家铺子。
这一点让他着实很汗颜,他这个土司说好听点儿,是个彝族的小土王,说难听点儿,他连汉人的一个大地主都不如。就看他屋里用的那些器具,哪一样赶得上汉族大地主奢靡。
从深层次来说,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间商铺不过是一个联络站的掩护身份。通过这间商铺,他和那位祝大人的全权代表无障碍的沟通,显然他是想把手伸到建昌道来,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
想想也对,如今四川提督、雅州知府、建昌道道台一块儿归了西,在朝廷没有派驻新任官员前,这建昌道一时半会儿成了权力真空地带。
于是,作为有极大力量,且在整个雅州府有极高威望的人,那位祝大人先将建昌道的权力争夺过来,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只是,他该如何选择呢?是投效,还是不理不睬?这就让王宜安犯了难。
如果不理不睬那位祝大人给他抛来的橄榄枝,这平白得罪了一个大人物不说,恐怕他转头去支持自己的死对头自戎阳,那他王宜安就离死不远了。
那么,投效又该当如何呢?那位祝大人到底想得到什么?自己又能得到什么?这是一个度,一个平衡的问题,多吃多占少付出,有一没有二,让自己吃亏也不行。
想来想去王宜安只觉得头昏脑涨,但既然明了了局势,他就不担心没有自己的好处。王宜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唤来自己最忠诚的手下人吩咐道:“你带一队好手化妆成汉民,去泸州府打探如下消息……”
李小海、黄兴俩人回到了商铺便开始整理货物和资料。由于有徐家老掌柜的帮忙,加上李小海在顺丰商行学到的销售技巧,商铺的运作格外顺利,仅用了两天,这家挂着徐字招牌的新店就大张旗鼓开门营业了。
在李小海刻意宣传下,没过多久,附近的山寨全都听说了这家商铺的名头,知道这里从日常生活用品到特色食品,几乎一应俱全。同时,他们还推出了一系列优惠活动,如打折、赠品等,一下子几乎将附近的人都给吸引了过来。
他们这些山区少数民族百姓哪里见过如此丰富多彩的商品,一经开业,他们的销售情况便异常火爆。不少人家都拿出压箱底的银钱来购买各种物品,使得黄兴他们来回调集了好几次货物来填补缺货。
就在这一来一回运输之间,他们已经悄悄把山里挖到的白银暗度陈仓偷偷运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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