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阈值一（第3页）

&esp;&esp;“老爷，趁热喝。”

&esp;&esp;有个穿着利索，盘了头的厨娘把一碗棕黑色的汤药端到冯九手上。

&esp;&esp;冯九仰头闷下，吧唧吧唧嘴，拿起桌上的碗茶漱口，“这药浓了，岁月不饶人。”

&esp;&esp;“新来的小娘子在沐浴。”

&esp;&esp;“知道。”

&esp;&esp;冯九松了对襟黑衫领口的扣子，自觉从脸面到脖子，再到下面某处渐复青春。

&esp;&esp;雀儿对着妆奁的铜镜给胡粟米梳头，“冯家有规矩，太太叫我说给您听。”

&esp;&esp;“什么规矩？”

&esp;&esp;“就一条，不能浪费粮食，吃完饭的碗里不能剩一粒米。”

&esp;&esp;粟米心下诧异，穷人家里的米是数着吃的，没想到地主家也这般节省，大家风度？

&esp;&esp;“十三太太，您吃饭。”雀儿把饭菜端了上来。

&esp;&esp;陕北常见的干粮，面条，馒头和粟米。白米饭，胡粟米却是第一次见。

&esp;&esp;“怎么就我一人。”

&esp;&esp;“姨太太第一顿饭要自己吃。”

&esp;&esp;粟米没问为什么，她也不想知道为什么。

&esp;&esp;脆黄瓜，炒豆芽，猪耳朵，羊肉煲。两荤两素外加一碗阿胶红枣汤。粟米把碗舔的干干净净。这几样菜，看着普通，在粟米的认知里，是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的。她觉得自己终于从地底下爬了上来，过上了像人样的生活。

&esp;&esp;雀儿把碗碟收走，粟米就坐在床头打饱嗝，头到处摆，看房间是个什么样。

&esp;&esp;红色的账子，她掀开红色的喜被的一角，露出下面铺的绣了白牡丹花样的褥子。

&esp;&esp;床对面是一排红木躺柜，上面摆放着她没见过的物件。

&esp;&esp;“咚…咚…咚…”不知从哪里传来响声，像在敲钟，声音又不够浑厚悠远。

&esp;&esp;“什么东西？”

&esp;&esp;雀儿进来拿火折子点小桌上羊油蜡灯，罩上玻璃。

&esp;&esp;“十三太太，那是洋钟，响几下就是几点。”

&esp;&esp;粟米市面见的少，不认识几个字，可她领悟力强，知道这是稀奇物件，值钱的。

&esp;&esp;雀儿出去了，留下一壶酒。

&esp;&esp;冯九进来了。

&esp;&esp;他见过胡粟米的，不然也不会看上她。

&esp;&esp;胡粟米自然也见过冯九，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站在村头高高的台子上，胸前戴着大红花，身旁还有邻村送来的恩谢匾额，上头写着，［乐善好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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