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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夜武会（第1页）

亥班的寝舍区在永元监的西北方，地理位置、光照条件自然是最差的。每个班之间寝舍相邻，但是下四班与中四班、上四班整体不在一处。毛大无带着二人七拐八拐，走到一堵墙墙角，拨开丛生的杂草，里面露出一个洞来。

毛大无嘿嘿一笑：“大哥们，狗洞钻得吗？”

“为何不走正路？”吴墨生皱眉道。

“没正路的！”毛大无连连摆手：“咱们现在可出不了这里，我早摸过了。这堵墙再往南走，就有人守着大门了！”

谢易觉得蹊跷，问：“你不也是刚搬到这里的么？怎么这么熟了？”

“我整个永元监都熟！”毛大无得意道：“我进来没两天，就拿砖头夯墙根了，一夯一个洞！”他四处张望一番，便躬下身，招手呼唤谢易跟上，自己轻轻钻过了墙洞。

谢易心想：“熟悉熟悉永元监的结构也好。”他有样学样，弯腰蹲走，过了墙洞，那洞开得实在很大，看来毛大无亦有一番怪力。吴墨生最慢，在一阵纠结之后，终于咬牙钻了过来。

三人目测来到了永元监的西南区。谢易极目远眺，这里景色与墙那头并无二致，仍是房舍、院子、大殿错落排布。从守卫分布来看，他们那一片可以似乎可以看作一个大院子，西北大院与西南大院之间隔着一道精兵把守的院门，以此分开了下四班和中四班。

毛大无带他们又走了一阵，走到一处小湖泊前。湖泊另一头已零零散散站着许多人，三五成群，大多抬头望天，像是在估摸时辰。

“这里是中四班的地头。”毛大无声音不知不觉放低了好几分，“他们每天晚上都要来这里打架，可带劲了！”

谢易问：“他们为什么而打？”

“为什么？”毛大无愣住了：“不就是打嘛。”

谢易笑一下，权当自己来到一个露天拳击台。三人绕过湖边的假山石，加入那等待的人群中。待得走近谢易才发现，人群隐约站成了两边，虽然站位零散，但彼此之间泾渭分明。

等待的人大多穿着一样的统一监生服，腰间挂着的官印却已经基本是铜质的了，偶尔还能见到几个银印。谢易观察这些人比起亥班的人，要筋强骨健不少，应该就是在监里学习的效果。

“徐大哥，徐大哥。”毛大无拽住一人袖子，低声喊道。

“嗯？”那人转过身来，是个面色白皙的公子哥模样。他披着齐耳的长发，右耳挂着一支黄金菱形吊坠，放荡之风显然与吴墨生这种一眼读书人不同。

“我昨天在后头远远看你过了，你找到舍友没有？”毛大无问。

“没有，怎么，你要和我搭伙？”那人双掌一合，笑答道。

“好呀！我给你介绍，这就是咱们的新舍友了。”毛大无把谢易和吴墨生拉过来，四人互相自报家门，原来这最后一人是京城一座玉石坊的大少爷，徐人相。

“徐兄，敢问这里是？”谢易向徐人相拱手道。

“巡捕营和兵部的几个人较劲呢。”徐人相蔑笑一声，指向泾渭分明的两群人：“左边这群，是巡捕营各捕快、捕头、营长的子女；右边这群，是兵部各卫所百户、千户、参知们的子女。今天十二班收拢完，他们要在这里分个胜负。”

“什么胜负？”谢易又问。

“谁要当这十二天支的老大。”徐人相嗤笑道：“子丑寅卯据说已不在永元监中，偏偏巡捕营的子女统一编进了辰班，兵部的子女统一编进了巳班，一龙一蛇，不知哪天争起了口角，是以夜夜在此比斗。”

“而今天，”徐人相回过头，看向身前那一片宽阔的空地，“搞不好要出大事！”

说话间，陆陆续续又有人混进人群之中，有些少年少女瞧那懵懂的样子，还是被人带过来的。谢易起了疑心，问徐人相：“好像有些人不是中四班的？”

“嗯。都和我们一样，是今天才入圈的‘猪’。不过原先家里相熟的人带过来，算是引见师兄师姐。”

原来如此。二人说话间，正有两人相对走向空地中央。左手应是巡捕营的领头人开口：“夏兄，今夜想如何比法？”

“怎么，何兄急了？”兵部的领头人从腰间取下官印，将绳子一端举起，亮给巡捕营的人看，“我的意思，今夜照旧吧。小打小闹，不成气候。”

那是一枚缺了一角的银质官印。巡捕营的人微微一笑，如法炮制地拿出官印，说：“正合我意。”果然，巡捕营的官印同样缺了一角。

“左边那人叫何厉，巡捕营新进的快手；右边那人好像叫夏德赫，家里不知道多大的官。看样子，他们都快拿到金印了。”徐人相在一旁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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