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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月岛仲男（第1页）

景皇帝·40年极东将军府境·上桓领·骏山村内

看着在大道上疾驰的马车上拉着的整扇猪肉和大筐的蔬菜后，月岛仲男终于再也忍不住肚子咕噜噜的声响。

自从帝国与西方的大国开战以来，各种赋税便一波接着一波地找上了他们。

冀北军税、四方矿税、铁牙谷劳役，每次包税官们的到来都意味着家里面又要忍饥挨饿上一段时间。

“已经一个月没见过油星了啊。”仲男和雄一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抽动着鼻子嗅着那辆马拉货车路过他们面前时留下的香气。

但是越闻越饿，越饿心就越慌、饿到最后什么都不愿想，只想们起头大睡一觉；眼睛发空、肚子绞痛、胸腔空的可以感觉到心跳。

饿到实在忍不住时，两兄弟便拿起大皮口袋喝上一大口水，直喝到站起来就能听到水声，饥饿才姑且躲了回去。

听着肚子里“哗啦哗啦”的水声，仲男感觉自己的体内有一眼苦泉，水灌进去，苦泉便沿着心底涌出灌满了整具身体；冲不淡的饥饿伴随着越喝越多的水，拖不走的苟且伴随着越吃越多的苦涩。

此时，仲男还不明白苦难这两个字怎么写，但是生活却教会了他怎么用肉体记住这哥词语。

“他妈的，再过不下去就只能去偷粮仓了。”雄一仰头看着天空。

就在二人交谈时，那辆马车颠簸了一下。

因为大批的壮年都奔赴了战场，骏山周边的村庄根本没有多余的余力去修缮乡间的土路。

一大条火腿随着那一阵颠簸从马车的大木板缝隙掉落了下来，而赶车的人就像没在意这条火腿一般，一边吐了口口水咒骂了一句一边扬起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那匹驮马。

“你这坏畜生！”刚才颠簸那一下让他咬破了舌头。

车夫已经注意到了有什么东西从车上掉了下来，不过一感觉嘴里的血腥味他就觉得不去费事管那些东西也没什么所谓。

东西都是别人的，费事可是自己的。

在火腿掉落在地面的那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一丝的迟疑。

哪怕不是人，也没有丝毫的迟疑。

原本空无一物的野地里，突然像是生出的笋头般冒出了毛毡片一样的野狗群。

两人七狗在此时都看向了那条火腿。

疼痛，喊叫，人和狗都发着吼声抱成一团、咬成一团厮打在了一起。

“哈，哈。”

不知过了多久，汗也放了一边，血也流了一地，最后雄一和仲男终于回想起了作为人的语言。

“肉，真香啊。”

“嗯，肉真香啊。”

哪怕是嘴里还沾着血、嘴里还冒着血，兄弟二人连一点肉都没有放过，在将火腿连骨头都舔了一遍后将骨头扔向了狗群。

“喏，给你们了，吃去吧。”仲男和雄一这时突然感觉自己再也回不去过去的日子了。

“肉，吃不够啊。”

“嗯，还想吃啊。”兄弟二人又舔了舔嘴唇，像猫洗脸一样，直到连脸上的土和血都洗干净了才终于回过了神。

“以后在这条路上多挖点坑吧，多掉点肉吧。”雄一低头看着路面的大坑。

“还不够啊！不知道这车哪天还能再过来啊！”仲男抬头看着天空。

“哥，去当兵吧。要不是那辆车路过，咱俩连肉竟然还有那样的美味、那样的形状都不知道啊！我想要吃肉！我不想错过这些！我不想连死了都不知道‘哦，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美味’。我！想要！吃肉啊！”

三天后，骏山某村中便在夜里遭了强盗，村民只知道强盗是两个青年，而在一年后，两名青年便踏入了冀北的战场。

厮杀之后还是厮杀，美味之后更加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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