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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姬君陶摇头：&ldo;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量浅，那酒你和阿戚自己喝吧，昨天的豆子是鲁太太现摘的，所以新鲜，买来未必味道有那么好，算了吧。&rdo;他眯起眼睛看窗外，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那个漂亮的小男孩大概会在糙坪上踢球吧。

姬君冶&ldo;哦&rdo;了一声道：&ldo;要不咱们院子里也种点菜吧，我看这里不少人家花园里都种了菜，有的还种玉米，长得都有人高了，怪有趣的。&rdo;

姬君陶瞥了她一眼，这个妹妹，30岁了还小孩子脾性，心血来cháo的事情没少做。这些年来先是照顾母亲再是照顾自己，耽误了青春，他这个做哥哥的心里总是怀着歉意，现在也让她成个家有个孩子了。

&ldo;小冶，今年你和阿戚把婚结了吧，阿戚37了，纵然他舍不得催你，他父母也一定急了。&rdo;

姬君冶一愣，笑道：&ldo;怎么想起说这个，我不是天天跟他在一起吗？结不结婚的有什么区别，倒是你，要清心寡欲到什么时候？&rdo;

姬君陶最怕妹妹说起这件事，当即扯开去道：&ldo;今天是立夏知道吗？&rdo;

&ldo;不知道，有什么讲究吗？&rdo;姬君冶大大咧咧地把腿搁到茶几上，见姬君陶皱眉，赶紧又缩回沙发上。她比姬君陶小了5岁，虽然家里画廊大事小事都由她作主，却总是在哥哥面前不敢太放肆。姬君陶不喜欢放浪形骸的人，认为艺术是渗透到骨子里面的东西，不需要艺术家自身来行为艺术。

&ldo;听说要吃乌米饭。&rdo;姬君陶道，想起昨天豆豆讲故事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微微弯了嘴角，&ldo;如来座下弟子目连和尚发明的孝子饭。&rdo;

&ldo;好吃吗？&rdo;姬君也来了兴趣，&ldo;咱们中午去吃这个吧，这里几家饭店的菜我也吃腻了，你现在常住这里，我看得给你请个做饭的。&rdo;

&ldo;吃饭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那么麻烦，我不习惯家里再多个生人，钟点工来搞卫生已经让我很烦了。&rdo;姬君陶道：&ldo;乌米饭估计饭店里是没有的，糕团店里有卖甜的乌饭糕，你想尝就去找吧。&rdo;

姬君冶泄气地摇摇头，&ldo;算了，甜的东西都一个味儿，我不爱吃。不过，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好像我们家从来没有吃过啊。&rdo;外婆是法国人，母亲是华裔，书法绘画都很见功力，偏偏饮食上很西化，家里西餐吃得比中餐多，像她这样喝土烧的完全是家里的另类。

&ldo;昨天鲁太太说起过今天要给孩子做咸的乌米饭，说吃了以后夏天不怕蚊虫咬，胃口也会好一点。&rdo;姬君陶昨天刚刚完成了一幅大的作品，体力上有些倦怠，难得和妹妹这样轻松地话家常，权当休息。

&ldo;胃口好？&rdo;姬君冶眼睛一亮，一边捋莱西的毛一边问，&ldo;是不是有什么中糙药在里面？&rdo;

&ldo;不知道乌饭叶是不是糙药。&rdo;就算是糙药，吃了那么一点难道就能管一个夏天？姬君陶懒得跟妹妹讲这些，把传统的风俗习惯这么功利化，真不知道她是没脑子还是护犬情深。

姬君冶自然不知道自己哥哥的腹诽，急中生智道：&ldo;哥，人家昨天来拜访过，今天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回访一下，礼尚往来嘛，找个小孩儿能玩的东西，最好问鲁太太要点儿乌米饭，我看咱们莱西也是疰夏了。&rdo;

姬君陶好笑地瞥了她一眼，姬君冶悻悻，想了想，决定到花园碰碰运气。她昨天回家的时候只看到那对母子的背影，那个女人她见过两三次，每次都是隔着花园的矮墙，浅浅地笑着，模样清纯得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没想到孩子都那么大了。

隔壁花园里没有人，姬君冶有点失望，看来她的宝贝莱西是尝不到乌米饭了。

她推开花园的门走出去，小路上空无一人。这个排屋区真真搬进来的住家大概只一半，另外一半有的是炒房，有的是装修好了终年不见主人。小区的绿化做得很好，路边花团锦簇，屋舍修竹环绕，荷塘里的睡莲已可觅得见花苞，金都二期是她的一个朋友的工作室做的景观设计，她当初也是因为这个朋友的推荐才替哥哥买下的房子。

她朝小区大门口走，那里有个超市，她想去买点菜。姬君冶的厨艺常常被阿戚嘲笑，可是她有时候还是忍不住会给哥哥做一点，当然味道是很差的。自从母亲去世，父亲皈依了佛门做俗家弟子，常年云游在外，她也就只能靠这个让哥哥有一点家的感觉。

尽管姬君陶比她大了这么多，但是姬君冶总觉得他是她的孩子，外表冷漠，内心却敏感而脆弱，否则也不会在母亲去世后患上抑郁症。

舅舅们怕他重蹈母亲的覆辙，坚持接他去国外接受治疗。治疗的效果很好，稳定了一年多后才回到国内。

未患病之前，哥哥的身边一直都是追求者无数，但他却连逢场作戏都懒得应付，患病之后更是对什么人都是了兴趣。虽然阿戚向她保证如今无需再为哥哥的精神状态担忧，但他一日不肯亲近女人，姬君冶就觉得他一日未走出母亲自杀的阴影。

敏感，姬君冶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敏感，也成不了画家，就像她，每日看画卖画，却画不了一笔，一点都不像是父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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