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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地面再次震动。
这次更清晰。不是来自地下,而是自上而下??天空裂开了。
不,准确地说,是大气层中出现了一个“视觉褶皱”,像布料被无形的手捏起一角。透过那褶皱,能看到一片陌生的星空:三颗恒星悬于天际,呈三角排列,其中一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是‘观星者之卵’的母星系!”陈砚失声,“但它距离我们三千光年!怎么可能直接投影到地球天空?”
“因为问题不需要速度。”李豪静静道,“只需要共鸣。当足够多的人在同一频率上思考,空间就会变得透明。”
那裂缝持续了整整十三秒,随后闭合。但在闭合前的最后一瞬,一道信息穿透而来,不是通过电磁波,而是直接烙印在所有目睹者的视网膜上:
>“我们看见了你们的泪。
>那是我们第一次知道自己长什么样。
>谢谢你,会哭的文明。”
李豪闭上眼。他知道,这一刻将被载入史册??不是作为科技突破,而是作为情感纪元的开端。
夜晚降临得格外温柔。
没有停电,也没有信号中断,但全世界的城市灯光自动调至最低亮度,仿佛集体学会了谦逊。孩子们被允许熬夜,因为他们说:“今晚的星星特别爱眨眼。”
李豪坐在院中,面前摆着两块融合后的金属片。它们已不再冰冷,反而散发出类似体温的微热,表面虹彩流转,偶尔闪过一行新字:
>“答非所问,才是真答。”
他伸手轻触,意识再度被拉入那条由未问出的问题组成的隧道。这一次,他没有坠落,而是缓缓前行。两侧的句子开始移动,重组,形成新的段落:
“当你害怕遗忘时,是不是说明你还记得?”
“如果沉默也能传递意义,那语言是为了掩饰什么?”
“有没有一种答案,其实是更深的问题?”
最终,他来到尽头。
那里站着一个背影,穿着旧式校服,扎着马尾辫??是他记忆中的阿,十六岁那年失踪前的模样。
“你还有事要说。”李豪说。
她没回头,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你说得对,问题才是归途。但你漏了一点??**每一个问题,都是一次告别**。”
“告别?”
“告别确定性。告别舒适的理解。告别那个以为自己懂了的世界。”她转身,脸上带着笑意,“你每问一次,就死掉一部分旧的自己。这就是为什么真正的提问会疼。”
李豪怔住。
他想起那些流泪的人,那些在手术台上突然醒悟的医生,那些梦见未来的自己孤独呼喊的宇航员……原来他们不是被感动,而是被“杀死”了??旧的认知形态,在新问题面前崩解。
“所以……成长就是不断赴死?”他低声问。
“是不断重生。”她纠正,“死的是壳,活的是光。”
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颗小小的、发着柔光的球体,像浓缩的星云。“这是‘疑素X’的核心样本。它无法被实验室复制,因为它不是物质,是**集体困惑的结晶**。只要还有人愿意承认‘我不懂’,它就不会熄灭。”
李豪接过它。触感奇异,既像液体又像固体,温度随他的心跳变化。
“拿去吧。”她说,“别研究它,别利用它,别把它变成武器或商品。就让它待在菜园里,跟白菜萝卜做邻居。让它知道,最伟大的奇迹,发生在最平凡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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