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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已经下了三天,李言醒来的时候,窗外依然是灰蒙蒙的天。
他看了看手机,早上七点,比平时醒得晚了些。
雨声淅淅沥沥,像是某种恒定的背景音,让人不自觉地想要继续赖在床上。
但他还是起来...
清晨五点,天光未明,城市还在沉睡。李言已轻手轻脚地起床,穿好运动服,推开阳台门。春夜残留的凉意扑面而来,他做了几个拉伸动作,开始慢跑下楼。小区里寂静无声,只有路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昏黄的光晕。他沿着湖边小道跑了一圈,额角沁出细汗,呼吸均匀而深长。
这是他坚持了三年的习惯??每天清晨跑步,不是为了健身,而是为了清醒。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声音试图将他拉回过去那个追逐数字与权力的自己。而晨跑,是他与内心的对话时间,是确认“我是谁”的仪式。
跑完步回家,厨房的灯已经亮了。刘一菲系着那条印有小熊图案的围裙,正低头搅动锅里的燕麦粥。她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地说:“今天怎么慢了三分钟?”
“遇到一只流浪猫。”他拧开热水壶,“我喂它吃了半块饼干,它一直跟着我到楼下。”
她抬眼看他,眼里带着笑意:“你这人啊,连流浪动物都能收买你。”
“不是收买,是共情。”他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搁在她肩上,“它蹲在垃圾桶旁边,眼神像极了小时候的我??孤独,又不肯示弱。”
她停下勺子,反手摸了摸他的脸:“所以你现在才这么温柔?因为不想让任何人再经历你曾经的冷。”
他没说话,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六点半,女儿准时醒来,第一声啼哭清脆响亮。他们相视一笑,迅速分工:他去换尿布、穿衣裳,她去热奶、准备辅食。这套流程早已熟稔如呼吸,无需言语便能默契完成。孩子坐在高脚椅上,一边啃着苹果泥,一边咯咯笑着拍手,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胸前的小围兜上。
“今天要拍定妆照。”刘一菲提醒他,“‘光影童梦’第二季宣传片,导演组说希望全家都出镜。”
“没问题。”他擦掉女儿脸上的果泥,“不过我得先剃个胡子,不然看起来像逃难来的。”
“你就美吧。”她翻了个白眼,“多少人想上镜头都排不上号,你还嫌弃?”
“我不是嫌弃。”他抱着孩子走到穿衣镜前,“我是怕她们把我拍得太帅,抢了主角风头。”
她笑出声,端着碗走过来:“那你可得小心点,别到时候真成了‘国民老爸’,被粉丝围堵要签名。”
“那我也签。”他一本正经地点头,“附赠育儿心得一份:换三百八十二块尿布后,终于学会不被喷一身。”
早餐过后,阳光洒满客厅。婴儿车停在门口,奶瓶、湿巾、玩具兔子整整齐齐码在收纳袋里。他背起双肩包,里面除了文件,还塞了一盒退烧贴和一条备用口水巾??这些都是当父亲后的“标配装备”。
车子驶出小区时,电台正播放一首老歌,《月亮代表我的心》。女儿躺在安全座椅里,听着旋律竟咧嘴笑了起来,小手随着节奏晃动。刘一菲回头看着她,忽然说:“你说,她以后会不会也喜欢这首歌?”
“肯定会。”他握着方向盘,轻声哼了起来,“等她长大谈恋爱,说不定还会用这首歌表白。”
“那你可得提前警告未来女婿。”她笑着接话,“敢让她伤心,你就把他扔进太平洋。”
“不用扔那么远。”他淡淡一笑,“关进公司地下室,让他天天看财报就行。”
两人相视而笑,车内温馨如常。
抵达摄影棚已是上午九点。工作人员早已就位,布景是一间模拟的“星光教室”??墙上挂着孩子们的画作,黑板写着“梦想从这里出发”,角落里摆着一架旧钢琴和一堆手工陶艺作品。导演亲自迎上来,热情握手:“李总,刘老师,真是荣幸!我们这次的主题是‘爱的传递’,需要你们自然互动,就像平时在家一样。”
“明白。”刘一菲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米白色针织衫,“只要别让我演‘贤惠主妇’就行,我可不会做饭还摆pose。”
“放心,我们拍真实。”导演笑,“而且小朋友才是主角。”
拍摄进行得很顺利。有一幕是李言蹲在地上教女儿拼图,画面温馨得连场务都忍不住偷拍。另一幕是刘一菲抱着孩子坐在窗边读书,阳光落在母女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边。最动人的是结尾镜头:三人依偎在沙发上看照片册,他指着一张旧照,低声讲述“爸爸小时候的故事”,女儿听得入神,忽然伸手摸他眼角的皱纹,嘴里含糊地说:“疼……”
那一刻,全场安静。
导演没喊停,任由摄像机继续记录。后来这段画面成了宣传片的核心片段,配上旁白:“真正的富有,不是拥有多少财富,而是有人愿意为你慢慢变老。”
当天下午,星辰基金召开季度会议。他原本可以远程连线,却坚持亲自出席。会议室里,高管们汇报进展:第三十九所“星光教室”已在西藏林芝启用;“青年导师驻点计划”报名人数突破一千二百人;与教育部合作的“乡村美育课程标准化项目”进入试点阶段。
“还有一个消息。”运营总监翻开文件,“甘肃临夏那所学校的孩子们,把他们合唱的歌曲录制成专辑,取名叫《星星落在我家》。他们希望您能帮忙发行,收益全部捐给其他教学点。”
他沉默片刻,问:“孩子们有没有版权意识?是否签署授权协议?”
“有律师团队协助,所有程序合规。”对方答。
“那就发。”他合上文件,“不仅发行,还要做全国巡演。我们可以联合音乐平台,办一场‘童声照亮大山’公益演唱会。让这些声音,真正被听见。”
会后,他留在办公室处理邮件。一封来自云南怒江支教老师的信引起了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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