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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是非对错（第1页）

高笙书正在惆怅，芳茹道：

“书呆子，木卓仁舍身救你，是一个大好人吧，我说婉婉更是好人，可你们偏偏说她是蛮夷间谍，你下边的将官个个都是酒囊饭袋！”

她一回头，看见楚中天，就对他一声娇叱：

“你这个楚中天，当初身为大帅贴身侍卫，护卫不力，被杀手潜入府中刺杀大帅，自己找不到刺客，硬是栽赃婉儿，以致婉儿不辞而别。你还跟我学过武艺呢，过来，为师今日要重重责罚你！”

啊哈，到底什么样的人是好人，什么样的人是坏人，咱今天可真是糊涂了。当初木卓珲父子伏兵神秘谷，诱杀了咱爹爹，与咱不共戴天，咱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他们当是大大的坏人。

可是，木卓仁后来照顾芳茹，让她的病情得以减轻，还一路护送她来找咱，最后，木卓仁还替我挡了曹文君的夺命一剑，救了咱的命，那他又是大大的好人。

还有，魏笙武从小与咱一起长大，咱被蛮夷包围时，他不顾敌众我寡，舍身救咱，他肯定是大大的好人。可是，后来做了韩亲王后，与曹文君一起贪赃枉法，为了逃避赵勇高的监督，还屠戮无辜的后楚国降将数百人，后来，又企图篡位，置咱于死地，这是好人吗？

咱以前读书，读到古代为了争夺权势，什么父子反目，手足相残，咱还不能理解，可是，咱这一回来到大梁国，可是都让咱见到了，而且，自己也亲身体验了一回手足相残的滋味。争夺皇位导致父子反目，手足相残的人间惨剧，这到底是人性之恶，还是制度之恶呢？

都说人在孩童之时，出于饥饿的本能，会独霸食物的占有，长大以后，内心更有渴望对各种资源的独占欲。正所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那皇帝老儿处心积虑维护皇权，就是这种独占欲；澄如要置咱于死地，也是这种独占欲；魏笙武要谋逆追杀咱，也是这种独占欲。经过了这多场的腥风血雨，咱更加坚定的认识到，人性本恶。

人性本恶是人类生命存续中最原始的冲动，有时对社会带来的损害性是巨大的，正因为如此，人类才通过建立道德、伦理和法律，来驯化潜伏在人们心中这种“恶”的冲动。

但是，据咱看来，那些道德、伦理和法律对普通百姓臣民驯化是有效的，可在国家最高权力争夺的时候，道德、伦理和法律却又是苍白的，最终胜利者书写历史，往往都是成王败寇。这样，更诱使那些图谋不轨者铤而走险，从而酿成父子反目，手足相残的人间惨剧。

虽然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与坏人，但是，咱倒觉得，那些通过违背人伦纲常，伤害无辜来获取自己利益的人，他们在任何时候都应是坏人，比如澄如、王文涵、魏笙武、郑元凯。还有曹文君，因为她与咱从同一个时代过来，咱对她有天然的亲近和信任，可她竟然也成了如此十恶不赦的大坏人，真是让咱始料不及。

相比之下，木卓珲父子、苏琬琬以及赵勇高他们，他们虽然曾对咱有过伤害，但无论如何不应该简单划定为坏人，他们无非与咱的立场不一致罢了。

高笙书还在呆呆地站立在木卓仁遗体旁若有所思，忽然，一旁的芳茹轻轻推了他一把，说：

“书呆子，皇宫里来人了，你还不快快起驾回宫，在这里陪着这些死人作甚？”

高笙书回头一看，却见秦午术带着数百名的御林军正向他走来。秦午术三步并作两步，跌跌撞撞跑到高笙书跟前，扑倒在地，涕泪俱下，说：

“陛下，奴才来迟了，见陛下龙体无恙，奴才这颗心总算放下了，不然，陛下有恙，奴才真是万死莫赎。”

“罢了，你事先也提醒过朕，只是朕想不到魏笙武、曹文君夫妇如此用心歹毒。哎，以致朕身边的许多人因朕而捐躯，朕真是于心不忍啊。”

“陛下仁厚慈善之心，奴才以为这些勇士可以含笑九泉。奴才稍后立刻梳理他们的功绩，呈陛下御览，陛下当可对他们的家人大大抚恤。”

“嗯，人死不能复生，朕也只能如此了。”

高笙书在楚中天和秦午术的伺候下，和芳茹一同上了御辇，起驾回宫。

芳茹对御辇豪华的装饰颇为好奇，说：

“书呆子，原来我以为你能做到亲王也就到顶了，哪知现在你竟然成了皇帝，说，这正宫娘娘是不是非我莫属？”

啊哈，芳茹终于归来，虽然看样子病情还未完全康复，但回宫以后，让御医好好诊治，应该没什么大碍。她看似毫无心机，怎么也这么在乎这正宫娘娘的地位，怪不得曹文君要不择手段去谋取，咱拒绝了她，她就撺掇魏笙武谋逆篡位，说到底也是人性之恶啊。

那么，该怎么去除人性之恶呢，咱以为，必须靠制度遏制。制度如土壤，既可能滋生良善，也可能催生恶意，咱必须颁布一套制度来扬善惩恶，激发人性内心的光辉，让善成为全社会的共同选择。

当然，咱自己一定要成为这个制度的坚定执行者。首先最最重要的，就要努力消除咱心中的独占欲，咱这个皇帝要改改名称，取消终生制，今后严格实行任期制，让百姓臣民投票产生，只有这样，才不会重蹈历史上人亡政息的老路。

到了皇宫，高笙书走出御辇，楚中天轻声说：

“陛下，御林军统领夏谷在龙湖山庄，孤身一人，力敌魏笙武手下数十人，身重二十余刀，力竭而亡……”

高笙书听了面无表情，他心中早已想得明白，如果不尽快废除帝位的终身制，那么夺嫡之争的血雨腥风，将永远在这块土地上重复上演。

芳茹蹦蹦跳跳地随着高笙书进了寝宫，此时，虽然天色已暗，但寝宫内灯火通明，芳茹看着锦绣龙床，猛地一把将高笙书扑倒在龙床上，说：

“书呆子，我要和你养个大胖儿子，让咱们的大好江山世世代代永远相传。”

高笙书听见宫女在旁“吃吃”直笑，心中大囧，拼命用劲推开芳茹，往旁边一滚，不想却滚下了龙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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