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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页）

僧灵罗心中恍然了悟，端木明当年远征辽东，一路战死将士成千上万，阴灵俱附在这七星龙尘剑上，被他的灵血一激，故而现身。这些阴兵本非人类，自然也认不出面前的僧灵罗，和他们原本的主人端木明的区别。僧灵罗心下叹息，盘膝坐地，就要念往生咒为这些军人超度。忽然为首的那名将士向前膝行两步，悲声道：

“主上！求主上成全，容许微臣跟随主上左右！”

“求主上成全，容许微臣跟随主上左右！”

这句话在整个深坑里回荡，那些将士阴兵竟异口同声，连连顿首。僧灵罗心下大奇：

“你们——你们难道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那为首的将士磕了个头，道：

“主上，属下等在这剑中等了三百年，就是为了再次跟随主上身边。于我等将士而言，生死是小，忠义是大，还请主上成全，圆了属下的这个心愿！”

僧灵罗心下慨叹，道：

“我并非你们主上。你们君上端木明，早在三百年前已拔剑自刎，投胎去了。”

那将士连连磕头：

“无论主上变成什么样子，属下等自然忠心追随，绝无二心！”

僧灵罗心下又好笑又好叹，可叹的是端木明一代昏君，何德何能，能有如此下属生死追随，可笑的是这帮愚夫，竟连自己追随的人真身也分辨不出。僧灵罗心道，这些阴兵并非寻常死魂，若是强行超度，只怕激发了煞气，反倒成拙，只能回头慢慢行事。他便含糊应付道：

“也罢，你们先退下吧。”

那些阴兵磕了个头，翻身上马，朝空中一纵，便瞬间消失不见了。僧灵罗四下一看，身边只有空荡荡的一个大土坑，头顶乌云渐渐退去，露出依稀发白的天空。

僧灵罗胸中一个激灵，心道，不好，千万别被安乐童子跑了。他足下灵力贯注，轻轻一点，便跃出深坑，落在一处地面上。只见青灵子一手提着安乐童子的后心，一手提着穆千言的尸身头颅，高高往后方跃起，笑着打了个唿哨：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小罗儿，咱们后会有期了！”

僧灵罗起身欲追，只见青灵子周身青光闪动，在远方屋顶几个闪跃，片刻就不见了。僧灵罗立在院中仅存的一个亭台尖顶上，手持七星龙尘剑，环视四周，见昨日的亭台楼阁，今日只剩一片瓦砾砖土，除了自己以外，不要说半个活人，连块尸体的残渣都不剩。他不由得心生感慨，人这一生，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无牵无挂，为什么要在名利权势，爱恨怨愁上，枉费心机呢？

僧灵罗心下惦念那狐狸，便匆匆回到莘家。他见李云奇坐在自己房间门口，一个小脑袋不住地垂下打盹，那小怪化蛇也陪他一起，歪歪斜斜瞌睡成一团，便拍了拍李云奇的肩膀，将他唤醒。

李云奇看僧灵罗回来，赶紧揉揉眼睛跳了起来，道：

“师父师父，九爷不肯吃东西，也不肯让我换伤药，怎么办？”

僧灵罗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了一番，将他赶回去睡觉。僧灵罗端起微温的药碗，推门而入，见小小的一团蜷在床上，不知道是在发抖还是在抽泣，褥子上微微透出血来，心下一痛，低声道：

“阿九，听话，起来喝药，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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