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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岸,守守正坐在山巅上化毒,宋雨走了过来,“宋大哥神庭破碎,已经是废人了。”
守守睁开眼,“现在如何?”
宋雨叹了一口气,“一直喝酒,醒了就喝,醉了就睡,睡了又喝。这份打击太大了,无法接受。”一个修行者最难过最不能接受的事就是大道断绝。跌落凡间,数十年,一场空。求道,最后无道。
守守站起身,往山下走去。
宋雨对守守说道:“你怎么样了?”
守守淡然一笑,“死不了。”
守守走到宋风宁的屋前,推门而入。宋风宁已经醒了,一杯接着一杯,不停的喝。守守走到宋风宁身前,“我听说中土神州特别好,不仅大修士如云,还有许多万年前的故事,在那里的茶馆酒楼,每日都有人讲。过几日有船来,宋大哥不想去看看?”
宋风宁依旧消沉,“去了又有什么用?一个凡人就该做一个凡人的事,跑那么远做什么?”
守守坐了下来,“宋大哥说一个凡人该做一个凡人的事,那何为凡人?谁又是仙人天人?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怎么就有高低贵贱了?世界犹如一条街道,无数行人不断行路,有的人呢,毫不起眼,有的人呢,天生就显眼,可他并不妨碍我们依旧行路,何必在乎他人怎么看,难道我们走的每一步下的每一脚,都要顺着他人的目光?”
宋风宁落在口中的酒杯终于停了下来,笑了笑,“我本就是凡人,不该如此难过,以后不再修行,不是断了路,是断了一道枷锁,难道不应该高兴吗?哈哈哈哈。”
守守反而沉默了下来,宋风宁站起身,拍了拍守守肩膀,“你说的许多话,许多道理,都没记住,也不想记住,唯独那句,非我求自在,仍自在求我,很难忘记。活了这么多年,很累,很苦,好像一直在逃,不曾为自己活过,苦苦追求自在,反而走进了牢笼。是我放不下,想要的太多,能力太小,能做的也太少。平平凡凡,就是大自在吧。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少年私也,轻行之。少年应该自私点,轻轻的走吗?私,到底是何意?现在倒是想清楚了,大概就是放下吧。我也该慢慢的远行了。”
守守微微一笑,“人老心不老,更何况宋大哥也不老,不老即是少年。清风自会落在肩头,宋大哥,等我以后有足够的能力了,为你修复神庭,到时,不修道,寻逍遥,行自在。”
没过几天,一艘航海大船如期而至,守守交付了足够的灵石,送宋风宁去中土神州。船上的许多人都很惊讶,毒教竟然不在了,不知是哪位强者出手,镇杀了此地的毒教弟子。守守与宋雨目送宋风宁远去,临行前,从不喝酒的守守也喝了一杯酒,宋风宁说:“男人,高兴时一定要喝酒,难过时一定要喝酒,娶媳妇时一定要喝酒,好友离去时一定要喝酒,男人嘛,不喝酒怎么行?”
夜晚,守守坐在屋顶,宋雨从背后走来,“结束了,比想象中的难,好在做到了。”
守守望向城中,心情复杂,自从他们肃清了此处的毒教,许多人竟对他们大为不满,以为他们才是来祸乱此地之人,这有少许人称赞。大多数人,竟然认为毒教弟子是他们的救星,直到大燕的军队入城,控制了此地,除了一系列规矩,这种声音才消失了。
宋雨坐在守守身旁,问道:“感觉不值得,对吗?”
守守摇摇头,“没有。世人大多数本就愚昧无知,何必计较。”
宋雨有些疑惑,“师傅给我说,这个世界病了,于是天黑了,世人的病更是加重。我问师傅,是什么病?师傅说:“无知之病,轻信之病,不明事理之病……”当时觉得,哪有这么多病,现在看来,当初说的更对。”
守守望着城中烟火,“世人病了,最开始,病得最轻的那波人就反应过来了,他们开始治病,他们治病的手段,不是天地大道,也不是天材地宝,而是吃人,把别人吃了就能获得别人明白的,那么吃到最后,一定是一个没有病的人?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病,只有疯狂追逐的人,疯狂的从来不只是人,还是这个世界?”
宋雨有此失落,世界不是街道,哪怕很挤,走过也只是快慢,落得伤心与重病的问题。可世界就是一座独木桥,只有极少的人才能走到对岸,中途掉下去,就是死。有什么方法可以保证自己能够到达对岸,很简单,横冲直撞,撞不动,那就让别人站不稳,就这么推过去,这条路很难,而且,人人都不想死。为什么这条独木桥不是一条道路?因为这是世界的规则。所以才会有疯狂追逐的人,人并非疯狂,而是这个世界。
西州,子岸醒了过来,念玉在窗台上坐着,看着外面。无双两兄弟在外面练剑。莫羽一脸担忧,看到子岸醒来,松了一口气。“总算醒了。”
子岸艰难说道:“多久了?”
莫羽回应道:“快一个月了,你若再不醒来,可能我就要让家里人来送你回去了。”
子岸有些疑惑,“莫兄何出此言?”
莫羽叹气道:“这方天地突然多了一位十四境大修士,而且离我们很近,我怕来者不善。”
子岸目光冷了下来,“十四境大修士?应该不是冲我们来的。”
莫羽望向念玉,“去会一会?”
念玉转过头望着莫羽,“我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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