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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肖笛要回家上学了。这次走肖笛十分不舍得爷爷,之前每一次从二姑家回家她都没有这种感觉。她有一种预感,这会是她见爷爷的最后一面。临走前,她拉着爷爷的手说:“爷爷,我要回家上学了,您好好的听我二姑和二姑夫的话,我放假了再来陪您。”说完肖笛又拥抱了一下爷爷。
爷爷看着她“怎么了?你要走啊。不待了?”
二姑哄着爷爷“快开学了,人家得回家上学了,放暑假再来了。”
“哦,回家上学,好好学习啊!”
“你看了吗?你来了这么多天,临走了你爷爷明白过来了。哎,就这样,明白一阵儿糊涂一阵儿的。”肖笛看见二姑眼圈又红了,肖笛也有些难过的眼泪快要掉下来了,怕被看出来就自己先讯速地跑下了楼。
在火车上,肖笛跟妈妈说“妈妈,我感觉我爷爷很不好,你要是有时间你就抽空去看看我爷爷吧,不然可能真的就看不到了。”
“你为什么说啊,你二姑不说你爷爷挺好的嘛,你咋说你爷爷不好呢。”肖笛不知道和妈妈如何解释,就很着急说:“妈妈,你信我的话,我爷爷真的不好。”
“你又在那胡思乱想呢吧。”
“妈妈,是真的,我爷爷已经完全不认人了,看着谁都叫妈而且天天说自己不饿,饭根本吃不了几口。你说这叫好吗?”
“呀,那这可不是啥好现象,老人要是不认人和不爱吃东西了那就可不远了。”
“是啊。”
妈妈想了一下“咱回家,和你爸商量一下,看哪天有时间我和你爸一起去你二姑家看看你爷爷。”
“嗯,真的快去看看吧不然肯定看不到了,反正我肯定是看不到了。”
妈妈握着肖笛的手说:“你别胡思乱想了。咱回家再说好吗?”肖笛靠着妈妈的肩膀,妈妈的肩膀很有安全感。
回到家之后,妈妈跟爸爸讲“孩子跟我说她爷爷不太好,都不咋认人了,不行咱哪天去她二姑家看看爸去。”肖笛很认真地说:“爸,你有时间真得去看看我爷爷去,我估计我这次肯定是见我爷的最后一面了。”爸爸沉思了片刻“我看看,下个班,我抽个时间回去看看,我看看你爷到底咋样。”
一周之后,爸爸自己坐火车去了二姑家,晚上到家,妈妈和肖笛看见爸爸的表情很凝重,妈妈问:“咱爸怎么样?”爸爸狠狠地叹了口气
“不太好。”
“爸认识你吗?”
“能认出来我,但是特别慢。我中午喂爸吃饭,二姐做的疙瘩汤,我刚喂了一大半,爸就全吐了。给我吓坏了。二姐说爸平时就吃小半碗,今天看你来了这是高兴了多吃了点,结果还都吐了,白吃了。”
“那看这样,真得回去看看。”
那天晚上,肖笛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路上见到了爷爷,爷爷竟自己摇着自己的小推车来了肖笛家,肖笛问:“爷爷,你咋来的,就您自己吗?”
“我要旅游去了,顺便来看看你们,你们也不去看看我。”
“爷爷,你在我二姑家待得好好地,怎么想着自己去旅游了?这么的吧,爷爷你先跟我回家,我让我爸把您送回去。您这自己出来的我二姑估计都急死了。”结果肖笛刚一转身,爷爷和车都不见了。肖笛从梦中惊醒,感觉自己的心很慌,她有了不祥的预感。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想这一定是最近思虑过多了,所以才会做这么离谱的梦,一定是这样。
中午放学回家,她发现姐姐竟然在家,爸爸妈妈的表情十分凝重,像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她想不会是爷爷吧。她试探地问:“妈,这是怎么了,姐姐不上班吗今天?”
“一早上你刚上学走,你二姑就来电话了,说你爷爷不太好,有些喘。我们这不打算下午回去,要不是你爸怕你中午吃不上饭,我们上午就走了。”妈妈说。
“你姐说晚上放学让她男朋友来接你,把你送你金枝大姐家去,明天再让他把你送去学校。你是去你大姐家,还是自己在家?我要说你自己在家得了,别麻烦人家了。”
“爸,你快拉倒吧,她自己在家瞎鼓捣万一电着咋办,快让我对象把她送我金枝大姐家去吧,咱也放心些。我都告诉我大姐了。”
妈妈同意肖晴的办法“让她去她大姐那吧,这也放心些,要你把她自己放家里万一给你鼓捣着火呢。”
“她都多大了,还能鼓捣着啥,她也不傻。那行,让她自己随便吧。”
爸爸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就响了,妈妈说:“这肯定又是她二姑,快去接去。”爸爸飞快地跑到屋里接起了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哭声,“大夫说没有抢救的必要了,脉搏都要摸不着了。说直接准备后事吧。”
“二姐,你别着急,咱爸这么大岁数了,这属于喜丧,你想开点儿。咱爸现在怎么样?”
“现在还有气,但是恐怕你们是看不到了,我给大家伙都打了电话,大家都往我家赶了。”
其实肖笛完全听清了一切,当爸爸放下电话时,肖笛还是明知故问了一句“爸,我二姑说我爷爷怎么样了?”
“你二姑说你爷暂时没啥事,不那么喘了。叫咱们别那么着急了。”肖笛知道爸爸在说谎,但是并未拆穿,肖笛感觉有些好笑,肖笛明明听清了爸爸说的一切,她又不是个傻子,爸爸为啥还要瞒着她呢。爸爸其实是心里太着急了,完全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晚上放学,肖晴的男朋友骑摩托车来接她,把她送去大姐家。在路上他突然把自己的手机向后拿给肖笛看,肖笛仔细一看是一条短信,是肖晴发给他的。短信上写:“你接上我妹妹了吗?我们还在路上。我爷没有了,你别告诉她。”
肖笛看着“我爷没有了”这五个字,心里咯噔一下,眼泪随即从脸上滑落下来。
肖晴的男朋友安慰肖笛“你别太难过,你爷爷是岁数大了。你姐姐不想让我告诉你,可我觉得这种事根本没必要瞒着你,你早晚都会知道的。”
肖笛平缓了一下“哥,我明白。放心吧,我没事。我其实早就想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我在我姑家回来还不到半个月,怎么这么快。本来以为爷爷还能再坚持几个月的,还想着清明节回去再看看爷爷呢。”
肖笛说着说着就又哭了。
后来听爸爸说爷爷是2007年的阴历二月二的下午两点走的,走的很安详,呼吸和心跳都是一点点停止的,没遭一点罪,也算得上是寿终正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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