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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阿曦啊……&rdo;坐在榻边轻拍着阿曦的背,席兰薇斟酌了半天,索性挑了和此事全然没关系的话来劝她,&ldo;时候不早了,先起来把晚膳用了,还得守岁呢。&rdo;
哭着的人没有反应,抽噎中脊背不住轻颤。席兰薇静了一静,又道:&ldo;弟弟妹妹还都等着你呢,快起来,先前谁说带阿玉贴楹联的?&rdo;
阿曦动了一动,过了会儿,翻过身来,泪眼迷蒙地望一望她,带着几分不置信问她:&ldo;皇后娘娘……奴婢姓……姓霍?&rdo;
&ldo;是……&rdo;席兰薇稍点了下头。
&ldo;父亲是从前的……&rdo;阿曦神色怔怔,好一番挣扎才把&ldo;越辽王&rdo;三个字说出来。自小便知越辽王霍祯是个佞臣,突然听说是自己的父亲,一时委实难以接受。
&ldo;是。&rdo;席兰薇又点了下头,继而忙要解释,&ldo;当年的事虽然……是陛下处死了你父亲,但若不这么做,那便是……&rdo;
&ldo;知道。&rdo;阿曦闷闷地吐出两个字截断了她的话,咬了咬唇,回思着儿时南瑾大长公主说过的话,&ldo;赫契会打到大夏来……必定生灵涂炭。&rdo;
&ldo;是……&rdo;席兰薇再度点头,叹了一声,续言说,&ldo;当时……不该留你的命,但你太小了,我们……&rdo;
狠不下心。
所以暂且交给了南瑾大长公主。日子久了之后,当年的恨意少了,更不可能要她的命,便在南瑾大长公主离世后接进了宫来。
阿曦沉默了好一阵子,须臾,踌躇着又道:&ldo;我……我读过文人写的话本,说是当时……越辽王听说陛下要把他的女儿充作官ji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有王妃求情来着……是真的么?&rdo;
全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席兰薇被问得心中骤沉。是真的……
霍祁说要把她充作军ji虽是假的,但并不知情的霍祯确是无甚反应,冷静得就好像这孩子跟他毫无关系。
&ldo;此事……&rdo;席兰薇思了一思,一壁看向霍祁求助一壁道,&ldo;我当时并不在场,你问陛下……&rdo;
&ldo;……&rdo;霍祁短暂一滞,面无波澜地走进房中,谎话说得面不改色,&ldo;阿曦啊……书里的话不能全信,史书尚且如此,话本更是看个热闹便好。&rdo;
阿曦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他稍作停顿,又说:&ldo;那是朕唯一一次见你父亲显出悔恨‐‐就算瘟疫可能伤及数万性命的时候都没有过。也是因为他求情了,所以朕把你送去了南瑾大长公主那里,托她照料。&rdo;
席兰薇隐隐觉得这话跟自己方才那话有出入,想了想倒也能圆过去‐‐咳……因为霍祯求情了所以他们没忍心嘛!
&ldo;真的?&rdo;阿曦不放心地追问,霍祁诚恳点头:&ldo;自然,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父亲怎可能不在意你?&rdo;
大约是因为自小便知越辽王委实不是什么好人,阿曦即便知道他是自己的父亲、死在霍祁和席兰薇手里,也对他们生不出什么恨意来。
撑起身抱膝坐着,闷了半晌,她轻轻地询问说:&ldo;干什么要告诉我……&rdo;
&ldo;你快到嫁龄了。&rdo;席兰薇柔声道,&ldo;想还你翁主的封位,寻个好夫家给你。&rdo;
&ldo;哦……&rdo;阿曦默了会儿,又问,&ldo;那我不作翁主行不行……&rdo;
席兰薇一怔:&ldo;……怎么?&rdo;
&ldo;我能不能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rdo;阿曦喃喃说着,声音弱了下去,&ldo;随便嫁个人原也不要紧的……我不想知道……&rdo;
席兰薇有些意外地望向霍祁,霍祁的面色也一沉,短一瞬后,答案言简意赅:&ldo;不行。&rdo;
简短直接得让兰薇和阿曦都一愣,阿曦下巴抵在膝上,不服地念叨了一句:&ldo;凭什么……&rdo;
&ldo;凭你姓霍。&rdo;
&ldo;我不想姓霍!&rdo;阿曦抬头吼道,吼罢一顿,声音又低下去了些,&ldo;这些年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也活得挺好!凭什么现在你们说我姓霍了我就得认下这个姓!&rdo;
&ldo;你若不姓霍,这些年谁管你……&rdo;席兰薇有些急,话到一半生生噎住。却还是晚了一步,阿曦闻言猛地看向她,看了好一阵子,面上浮起些许笑意:&ldo;我求谁管我了么……从我母亲怀上我时就不由我是不是?你们说把我送给奶奶就送给奶奶、说让我进宫我就进宫,如今又突然说我姓霍了……既然你们说什么都作数、我怎样想都无关紧要,还不如当初就让我死了或者充军ji去,我认命不就是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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