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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第1页）

郭义谦脸色愕然：&ldo;那在哪里?&rdo;

&ldo;爸爸不知道，他回小楼和殡仪馆找过，一无所获。它们在五年前和司芃一起失踪了。&rdo;

这个死孩子，骨灰盒怎能抱着到处跑，万一撒了呢。郭义谦在心里骂。

&ldo;爷爷你知道司芃的小名吗?&rdo;

郭义谦摇摇头。

&ldo;嘉卉的小名当然是小花啊。阿婆大概是很喜欢花，在院子里种了很多花不说，把自己的外孙女和猫咪也叫做花。这棵玉兰树，我以为是阿婆种的，不是，是司芃种的。玉兰花洁白高贵、象征永不背叛的爱情。她那时不过十五六岁，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种花，暗含她们三人的名字，和她们对感情的全部要求，想要它在院子里年复一年地开花，&rdo;凌彦齐停顿两秒，把心口喷涌而来的情绪咽下去，低声把话说完，&ldo;长长久久地陪伴。&rdo;

郭义谦闭上双眼：&ldo;小混蛋把她外婆和妈妈埋在这颗玉兰树下。&rdo;

&ldo;是我猜的。我不知道阿婆去世前和她说了什么，让她做出不下葬的决定，但是爷爷，你要是真的清楚你心爱的女人是什么个性，她养出来的孩子又会是什么个性，你就该明白，她的骨灰，你得亲自回去取。&rdo;

&ldo;嘉卉不带回来?&rdo;

&ldo;我问过她好多遍，有没有东西要带走，她都摇头。&rdo;

&ldo;小楼会拆吗?&rdo;

&ldo;当然会。&rdo;也许不会，但管他呢，先把这老头哄回去再说。

郭义谦低头盯着照片里的司玉秀看，手指反复摩挲照片的边角，凌彦齐靠近一点问：&ldo;爷爷，要不要趁拆之前，回去看一眼?&rdo;

&ldo;嘉卉让你来的?&rdo;

&ldo;不是。&rdo;

&ldo;她跟你在一起，从来没有提过她的身份?&rdo;

&ldo;有一次我逼问，她都没说。&rdo;

&ldo;后来她有跟你说过，为什么改姓司吗?&rdo;不喜欢姓彭，理应改姓郭，非要改成外婆家的姓，就是连他都不想认。

郭义谦想，她对他的隔阂、排斥，究竟是来源于这二十三年祖孙从未见面的生疏，还是来自于司玉秀的传承。

&ldo;没有。也许她已经习惯了司芃的身份。&rdo;凌彦齐说，&ldo;这些年她真的受了不少苦，爷爷没必要和一个小孩争输赢。之前你希望我把她带来你身边，但仔细想想，其实我应该把你带去她的身边。回去一趟吧，把她们一起接回来。&rdo;

&ldo;把她们一起接回来&rdo;这几个字一下就拨动心弦，人老了，经不住突如其来的悸动，郭义谦缓缓靠向床头：&ldo;嘉卉，她会真心愿意接纳我吗?&rdo;

&ldo;大名鼎鼎的郭义谦亲自去接她，她还想怎样摆谱?&rdo;凌彦齐轻声说道，&ldo;她并不计较个人得失。在你这儿能拿到多少遗产，她也无所谓。你对她阿婆和妈妈的态度，决定了她对你的态度。&rdo;

郭义谦双手叠在上腹部，他在思考。眼镜从鼻梁上滑落，懒得扶了，就让镜框卡在松弛的脸颊之上。眼睛不再透过镜片找寻人物目标，而是直接往上瞅，像个看遍世事后，连心思都变得单纯直白的老人。

&ldo;你喜欢她什么，在不知道她是我外孙女之前?男女之间的那点荷尔蒙，扛不住事的。&rdo;

凌彦齐怔住一会才说：&ldo;如果只是那点激素在作祟，我今天不会来找你。何苦给自己找事做?喜欢她什么，我很难说得具体又全面。哪怕知道有些是缺点，将来会为这些生气吵架，但也没办法把一个人割裂来看。要么全部喜欢，要么全部不喜欢。&rdo;

年轻气盛。郭义谦笑着摇头：&ldo;去找医生来。&rdo;

到中午，凌彦齐便推着他登上私人飞机，一名医生两名护士随行。

四个小时后飞机落地s市国际机场，贵宾通道出来，一辆加长版的凯迪拉克把一行人接去小楼。

余晖只残留在天际线，车子驶在高速公路上，银灰色的云一团团逼近，又一团团远去。待到晚霞彻底不见，云便成了浓重的灰黑色，悄然覆盖大地。

陈雨菲放学后跑来小楼找司芃，两人在院子里逗着小花玩。徐瑞德从客厅里走出来：&ldo;小姐，老爷马上就到了。&rdo;

司芃头皮发麻，慢悠悠站起来：&ldo;他过来做什么?&rdo;她打开院子里的水龙头，用冷水一遍一遍地洗手。客厅吊趟门拉开，卢奶奶和彭光辉同时出来。

卢奶奶面带喜色：&ldo;阿德，快到了吧。你要早点说啊，我好去买菜，烧几个老爷爱吃的……。&rdo;

&ldo;老爷说，你年纪也大了，不麻烦你啦。&rdo;

陈雨菲好像知道有大人物要来，背起书包：&ldo;阿姨，我走了。&rdo;

&ldo;路上小心点。&rdo;司芃不留她，她怕等会所有人都没心思照顾她。

慢腾腾把手上的水擦干，她随他们站在院门口等待。彭光辉看她站在最左边，半边身子都被院墙遮住，想把她扯过去，司芃摆手：&ldo;站这儿可以了。&rdo;

&ldo;站中间去。你不站中间，我站中间，你以为你外公是为我回来的?&rdo;

彭光辉说这话时，口吻漫不经心。

在幽闭的一年岁月里，他已反反复复提前设想编排他和妻女的结局。说实在能找到司芃，已是上天的恩赐。瞧见她长大了，成熟了，得到好的爱情，人生有归处，他已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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