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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第1页）

&ldo;好。&rdo;司芃想起郭兰因重病后，彭光辉在一处靠海的墓园买了两个最好位置的豪华墓地，应该还空在那儿。

&ldo;墓碑上要空一列，知道吗?&rdo;司芃别过头去。陈龙趴在桌上握着她的手，&ldo;到时我死，你还得来一趟，我妈年纪大了，雨菲太小，你再帮龙哥一次。&rdo;

司芃头点着点着就垂下去，脸贴在他的手上，热泪滚滚而下。陈龙摸了摸她的头：&ldo;你跑回定安村，是陈北先找到你。我为什么不杀你，他心里应该有数，所以没跟我说，便安排那起车祸，谢天谢地撞错了。我让你做我女人，不是为了对付阿猫，而是要陈北不再轻举妄动。&rdo;

&ldo;我知道。&rdo;

&ldo;听说金莲那个女儿死了，你也没必要再在外面躲着，可以回去了。&rdo;

&ldo;麦子临死前，我答应过她，把雨菲带去新加坡。她也想去。&rdo;

陈龙收回手，身子慢慢向后靠，靠到椅背上：&ldo;离开也好。她被我和麦子宠坏了，脾气很坏，奶奶也看不住她。既然你要带走她，你心里要有准备，再怎么厌烦嫌弃她，都要管到十八岁。&rdo;

&ldo;别说她坏话，我把她带来了，你要不要见她一面?&rdo;

陈龙反射性地仰脸看摄像头，他知道审讯室里的每个举动每声呼吸，在监控室那边都能看到听到。

&ldo;雨菲?&rdo;这声问询一出口，在看守所被关押审讯半年，仍有不屈意志的陈龙，被思念猝不及防地击倒。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警察的安排，想瓦解他的心理防线。可他顾不上了，他已失去麦子‐‐那个在他意气风发的时光里，也从未好好珍惜过的女人，他只想看看他们的女儿。

&ldo;爸爸。&rdo;陈雨菲推门进来，司芃悄悄退出去。

几分钟之后，陈雨菲红着眼睛出来，司芃牵她手离开看守所：&ldo;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你爸你妈，你要始终记着，他们是爱你的。&rdo;

王队再进审讯室，陈龙不看他，继续仰面看天花板：&ldo;我老娘七十多岁了，没人养老没人送终。&rdo;

&ldo;她现在和你弟媳住在一起，吃住都不成问题。&rdo;

&ldo;万一我那弟媳改嫁呢?&rdo;

&ldo;如果你妈真的无人赡养，街道办和民政部门会担负起供养和救助的职责。&rdo;

陈龙不以为然地笑两声。王队手握成拳头，重重地敲两下桌子：&ldo;我王海波今天也把话撂这里，我不管以后做不做警察，也会确保她能领到低保金，身子骨不行时能住进养老院，最后走时，我也会帮着打理丧葬的事情。灵芝区里，这点关系我还是有的。&rdo;

陈龙拿这个和他们谈条件，王队一点也不意外。一个人无路可去，想安排好女儿和老娘的生活，人之常情。猫捉老鼠的游戏玩久了，他对这些犯罪嫌疑人没有想象中的厌恶，有时还很理解他们。

果然，听到这话，陈龙这才拿眼睛看他，沉默良久，他才开口：&ldo;泰籍华人李有顺，乌汶府孔尖县人，八年前陈北以他的名义拿到货真价实的泰国护照。&rdo;

过两天，司芃和凌彦齐领着陈雨菲，把麦子的骨灰安葬在海边的墓地。与她相邻的是陈洁。说来讽刺，生前陈洁连手都不肯递给司芃，想做再无牵绊的了断。可她死了，警方通知家属去料理后事，母亲被拘，父亲重病，能去的还是只有司芃。

来去墓地的一个多小时，陈雨菲无精打采。凌彦齐逗她开心，她也笑不起来。

司芃轻声说：&ldo;这个坎不好过，谁都得自己走出来。&rdo;她突然想起小楼里的小花，便问陈雨菲：&ldo;我送只猫给你，要不要?&rdo;

陈雨菲想了会，才勉强露出点笑容：&ldo;要只很可爱的小猫。&rdo;

李威廉把陈雨菲送回奶奶家。司芃和凌彦齐去医院接彭光辉，他的身体做了全面检查，去年化疗后癌细胞并未扩散，可以不用住院。看来这一年是幽闭，也是另一种形式的修身养性。淞湖的别墅在金莲名下，现在已被查封，彭光辉没法回去。

司芃征得卢奶奶的同意，暂时把他安置在小楼。当然她也把真实身份和这当中的曲折一一说个明白。

卢奶奶仔仔细细听完这一切时，老泪纵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等司芃再问：&ldo;如果我回新加坡，姑婆你跟不跟我去?&rdo;她的心难受极了，秀妹啊秀妹，你怎么走得这么早，你外孙女的福，你还一天都没享过呢。&ldo;好，好，姑婆跟你走。&rdo;

给彭光辉办出院手续前，司芃去看蔡昆。

他的伤情比凯文还要重，救护车赶到时，他因为大出血已陷入昏迷。血不是从被击打的后脑勺流出来的，而是鼻腔。如果再晚一点，呼吸被堵住，大脑缺氧休克，也许就会造成不可逆转的脑损伤。

所以要感谢现代医学技术，听上去骇人听闻的伤势，这些医生处理起来面不惊心不跳，无论窒息、还是失血过多、亦或颅内感染，在24小时内都被控制住了。

等蔡昆醒过来，看着眼眶通红的孙莹莹，咧开嘴笑了一下，只不过面部神经不受控制。孙莹莹后来还在微信里和司芃吐槽，难看死了。

到今天，他看上去有点人样了。但是搞不清楚，为何颅后窝骨折，还能导致咽喉疼，舌头也不利索，话说不清。孙莹莹拿了苹果，一勺一勺刮给他吃，喂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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