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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第1页）

司芃微微一笑，仰面看着星空不再作声，凌彦齐也是同样的姿势。过几分钟她突然开口：&ldo;你说啊，怎么不说了?&rdo;

凌彦齐左手枕着脑袋，右手指着很远的北边，&ldo;那颗是北极星，在小熊星座上。&rdo;司芃高中的地理知识终于捡起来一点，能在他手指出去的同一瞬间，看到这颗北边的亮星。

凌彦齐接着说：&ldo;往东边走一点，便是大熊座的北斗七星，斗勺四颗星，斗柄三颗星，到冬天，这斗柄就会指向北边。&rdo;这已是北半球低纬度地区能见到的最北星星了。

&ldo;今晚会不会有很多人看星星?看到的肯定没我们多。&rdo;

&ldo;有心人自然会找到方法，上山也好，寻一个光亮少的旷野、公园也好。&rdo;

&ldo;他们可没有你这些设备。&rdo;

&ldo;不需要设备，星星就在头顶，人有眼睛，还有心灵，足矣。&rdo;

凌彦齐转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司芃再问：&ldo;夏天能看到银河，会不会更漂亮?&rdo;

这星空其实足够美了。太美的东西会让人心颤，会让人自觉渺小，无论人生经历，亦或高兴悲伤的情绪，都很渺小，却不会失落，反而想看更多，想在人生有限的时光里，去追逐一些永恒之美。那年在库克雪山下，司芃都没有这样的热望。

&ldo;会。&rdo;

&ldo;到时我们再来。&rdo;

&ldo;不用等到夏天。等事情都结束后，我们就去新西兰，那边正好是夏天。&rdo;

司芃嘴角微微翘起：&ldo;那边的星空很漂亮?&rdo;

&ldo;嗯，新西兰的南岛人烟非常稀少，库克山间有一个小镇，叫特卡波，是首个认证的黑暗天空保护区。&rdo;

&ldo;你去过?&rdo;

&ldo;还没有。&rdo;

&ldo;为什么没去?&rdo;

&ldo;想去那儿度蜜月，不止可以看到最美的星空。库克山的西边有胡克冰川，东边有塔斯曼冰川，我们能看到亿万年前地质活动造成的奇特壮观的冰川地貌。冰川化掉后的水在山谷间积成许多的蓝绿色湖泊，库克群山的雪终年不化，新西兰的天空蓝得纯粹而热烈，在毛利人的口中，新西兰不是新的西兰省，而是长白云之乡。南岛那边还有许多特色的小镇，以极限活动闻名世界，我们可以一路开过去，玩到皇后镇。&rdo;

&ldo;光说不去。你知道你说过要带我去多少地方?尼斯?新加坡?新西兰?你还一个都没实现。&rdo;凌彦齐的神情让司芃想起初回小楼的那夜。

半年过去，什么都变了，又什么也没变。只有她知道，那片被劲风刮起，在风中四处流浪的叶子，缓缓地、静静地落在地上、躺在心底。看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它的轮廓镶上了星辉的光芒。

&ldo;对哦，一个都没实现，可我一点也不急。我只要想，还有这么多好玩的地方等着我们去，我心里就充满期待。&rdo;凌彦齐看着她笑：&ldo;以前不知道你的身份，只当你没出过国。&rdo;

&ldo;但你知道我那时很混蛋，我眼里什么美景都没有。&rdo;再去一次吧，司芃开口，&ldo;不当蜜月旅行，行吗?我想带上彭光辉，我怕他活不了多久。&rdo;

九年前的某个冬天，是她爸妈十五周年结婚纪念日，一家三口去到库克雪山。那时的彭嘉卉根本不懂这对夫妻为千疮百孔的婚姻所付出的努力，她只呆在酒店里生闷气。

直到现在，她也没能全部原谅彭光辉，但是她忘不了今天下午他听说陈洁自杀时的神情，一个悲哀的父亲，要在一个女儿面前隐藏对另一个女儿的感情。

她突然滚到旁边人的身上：&ldo;凌彦齐，今天的事，真的很谢谢你。&rdo;如果他没抓住陈洁，且不说她要不要担法律责任，下午她就没办法面对彭光辉。

凌彦齐抬手想敲她的头，举到半空想起她这颗脑袋再也禁不起敲了，于是放下来轻轻摸着那圈纱布：&ldo;别凌彦齐、凌彦齐地乱叫了，叫老公。老公不用谢。&rdo;他再也不想和她讨论陈洁的事。

司芃身子一僵，从他身上滚下来：&ldo;婚都没求的人，凭什么让我叫老公。&rdo;

说得凌彦齐哑口无言。星空下求婚是挺不错的主意，还能让司芃往后回想这一天时，不至于全是悲伤。可他什么也没准备。

司芃好笑地看着他，指着右上方的双筒望远镜：&ldo;反正你都和别人求过婚结过婚了，我也不要那些套路，你把这个当求婚礼物送给我。&rdo;

这架望远镜，凌彦齐还是很宝贝的，毕竟难得。那位曾经的老师兼服务商向他提过数次，想带几位同道好友每年上来搞次活动。他宁可自掏腰包，花五十万送他们去落基山的贾斯珀国家公园，或是阿卡塔马沙漠，也不愿意这个圆顶室被人频繁光顾。

但是这次，好像生怕司芃反悔，他回答得很快：&ldo;没问题，你想要什么都给你。可不能当成心血来潮的事，今晚星空做媒，你答应了，那一纸婚书就算生效了。&rdo;

&ldo;这会才生效，你不是说早就生效了?你说过，虽是别人代签，但只要我不去ro提出登记撤销，它就是有效的。&rdo;司芃的额头轻轻撞到凌彦齐的下巴，&ldo;你肯定在骗我，我要回去问问黄律师。&rdo;

&ldo;随你去问，但是别撞头了，行不行?&rdo;凌彦齐双手固定在她耳边，&ldo;我不是说法律意义上的，我是说在你心里，你不能再认为自己是一个人，也不要再沉湎过去。你要时时刻刻想着我，甭管是吃饭睡觉、还是念书旅行，你都要想着我，做什么事也要考虑我的感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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