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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凌彦齐顺手就拿过桌面手机，手指划过屏幕又放下：&ldo;忘了，我手机里没钱了。&rdo;他去翻钱包，&ldo;能刷卡么?&rdo;

&ldo;当然可以。&rdo;只不过现在刷卡的人少了许多。新的刷卡机安在收银台上，拿不过来，娜姐说，&ldo;那您随我去收银台吧。&rdo;

凌彦齐先起身，娜姐跟在后头。关厢门时，孙莹莹朝娜姐猛递眼色。司芃朝两人望，不明就里，偏偏娜姐懂了，朝她做ok的手势。等这两人一走远，孙莹莹就拍桌子：&ldo;司芃，你到底懂不懂我什么意思?&rdo;

&ldo;猴都没你精，谁又懂你意思?&rdo;司芃点了新上市的石榴汁，喝得一滴不剩，这会咬着吸管，不想理会孙莹莹。她正走在她人生的上升路上，看什么都觉得势在必得，永操胜券。

&ldo;你就不想想你目前的处境?&rdo;

处境有什么好想的。太阳照常升起，饭照常要吃，工照常要打。

&ldo;咖啡店搞不下去，是吧。龙哥要娶麦子了，是吧。看上去是两件事，实际上是一件事，&rdo;孙莹莹右手背往左手心猛拍，她很想把司芃给敲醒，&ldo;你没靠山啦。&rdo;

&ldo;你以为龙哥看在你的情面上，让你出个十来二十万，把店接过来就行?你能撑几年?你一年都撑不过去，我告诉你。你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咖啡店店长，店里屁事没有，消防、地税、城管，地痞流氓，没一个找上门来，为什么?你应付得了这些人?&rdo;

司芃还真没想过这些琐事，怔一会儿后，把嘴里吸管拿下，往厢门外的走廊上看，凌彦齐没有回来的迹象。她现在才悟过来，孙莹莹那眼色是让娜姐把凌彦齐留在前台一会。

她也无所谓要坚持，轴着不开窍：&ldo;实在不行，那我就不接了，换处地方打工吧。&rdo;

孙莹莹盯着她：&ldo;龙哥的工好打，是因为他对你有所图，挣不到钱也好，偷懒也罢，他都无所谓，他就当是养着你，现在麦子不让他养你了。别人会这么不计成本回报地养你?别人的工有这么好打?&rdo;

往后的处境，司芃没有一样细细去想过。孙莹莹所说的话，只加剧她的心烦。但这又不能怪孙莹莹。这四年来，生活太过静止不动，对即将要来的变化，她也会忐忑害怕。

&ldo;打工本来就不是什么轻松活。但总不至于不想打工，连饭都不吃了吧。&rdo;

孙莹莹翻白眼：&ldo;司芃，你不傻吧。你肯定不傻，你只是，哎，不想利用人。&rdo;她趴桌上，头枕在胳膊窝里，&ldo;有时候利用不一定是个坏事。一个人要爬到一定的台面上，才有资格选择，才有资格说我想怎样就怎样。&rdo;

她的胳膊贴着桌面，伸过来抓司芃的手：&ldo;凌彦齐啊，他就是对你有意思，否则不会这么晚了还特意跑过来还钱、吃烧烤。他有钱，大大的有钱，对不对?真的，要不是司芃你先看上了，别的什么人看上了，我才不管，说什么我也要试一试。&rdo;

司芃岔开她的话：&ldo;那老丁呢，你不喜欢?&rdo;

&ldo;喜欢，可也没那么喜欢。&rdo;孙莹莹的神色，刹那间就变得无趣。司芃不再作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凌彦齐回来了，谈话要中止。

孙莹莹拎起包，拍拍坐皱的裙边：&ldo;走吧。&rdo;她叫了专车，店门口等车时说：&ldo;这么晚了，凌先生要送司芃回家哦。宿舍在定安村里面，走过去要十五分钟，她一个人，我真是不放心，偏偏我家老丁催我也催得厉害。男人嘛，总是当女人小孩子似的，担心我安全。&rdo;

很少有女人，使着劲把闺蜜送出去。凌彦齐压着笑说：&ldo;孙小姐不用担心。&rdo;

每次都演，演了又都被人识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司芃往日料店外的招牌上一靠，朝她摆手：&ldo;快走吧。&rdo;

孙莹莹却拉她过去，说：&ldo;抱一抱。&rdo;抱过去，她踮脚挨着司芃耳朵说，&ldo;我也想你留在这里。我没事还能来这儿看看你，或者我和老丁谈不下去，还能回来找你。&rdo;

孙莹莹说不出自己的感觉。刚才她还口若悬河地说，司芃你个土老帽，连地铁都没坐过，现在就后悔了，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司芃是个比她还无根无绊的人。她要是离开咖啡店去坐地铁，很大概率就会在地铁站里消失了。

她不认为自己或是陈龙，再或者咖啡店里的蔡昆盛姐，能伸手拽住她。但她相信，凌彦齐能。&ldo;不要错过今晚的机会。&rdo;孙莹莹说，&ldo;就算不为咖啡店，也为自己。&rdo;

&ldo;好了，我知道了。&rdo;虽然孙莹莹教她的都不是正路，但起码是真诚待她的。&ldo;你快回去吧。……，和老丁好好过。还有多少存点吧，别都花光了。&rdo;

黑色的迈腾很快就来，很快就走，载走说个不停的孙莹莹，世界一下就安静了。

司芃站路沿上往后望，凌彦齐倚着车门，手里拿根烟，并未点着，只一下一下地轻敲着烟盒。他在等她。身后，&ldo;深井&rdo;屋檐下的灯笼灭了，他们要打烊了。

到这时，永宁街上的店铺几乎都已打烊，楼上格子间的灯光也熄了大半。月色正浓，夜风轻盈，偌大的世界便只剩两人了。

即便声音轻微，也能准确地被这风吹进心里。司芃说：&ldo;我也要回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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