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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他说完手持银刀，将小牛排切成两半。刀刃切入牛肉时，精肉顺着刀锋的方向凹陷下去，浇在表面的汤汁顷刻浸入了肌肉纹理中。随后，牛肉与刀刃相贴处发出啵的一声轻响，极有劲道地弹了回去，陈辞的心跟着那弹个不停的肉一块儿抖着。&ldo;尝尝?&rdo;

陈辞起初吃得小心翼翼，后来胆子就大了。都怪他想多了，奥古斯都专门准备的饭菜，怎么可能会不符合小神父的胃口?他越是敞开肚皮吃，对方越不会怀疑。

他风卷残云般消灭了餐桌上的食物，留下最期待的深海蟹在最后。

深海蟹的蟹壳十分坚硬，陈辞费了老大力气也掰不动。他双手按着蟹钳，身子不由压在了餐桌上，好方便用上全身的劲儿。

&ldo;还是我来吧。&rdo;奥古斯都环住陈辞的腰，抱小孩似的把他按回了座椅上。&ldo;你一直都剥不开，别勉强。&rdo;

陈辞看着自己手指上的红痕，心想，还不都是你给惯的。

奥古斯都轻而易举地剥开蟹壳。陈辞摩拳擦掌，兴冲冲拿起了勺子，舀了整整一勺肥美的脂膏。他本该一口吞下的，抬头时对上奥古斯都温柔的笑，不知怎么的手就拐了个弯，把勺子递到了奥古斯都嘴边。

&ldo;你吃。&rdo;

奥古斯都毫不迟疑地张开嘴。但他咀嚼的动作非常僵硬，近乎机械地在咬合，眉头一直微微蹙起，最后喉头怂动吞咽时，像是结束了一场漫长的刑罚。

陈辞从没见过有人能把一顿饭吃得像是受刑的。他斟酌着语气道，&ldo;你要是不喜欢，可以不吃的。&rdo;

奥古斯都摇了摇头，拿起餐巾，擦去嘴角的汤渍，笑道，&ldo;你喜欢吃的，就是好的。&rdo;

话虽如此，但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陈辞想起柏格森离开前的那句话。你真的能尝出这一桌美味吗……这是什么意思?

陈辞变着花样给奥古斯都夹菜，对方眼睛都不眨一下，全都吃了。但他越是这样做，陈辞的心里就越是怀疑，连吃到嘴里的蟹肉都没了滋味。好烦哦。

&ldo;你有事瞒着我。&rdo;陈辞放下食而无味的蟹钳，瞪了奥古斯都一眼。他明明是个胆小怕事、好吃懒做的人，居然会因为心里的不安而没了胃口，&ldo;柏格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rdo;

奥古斯都淡定地剥下另一只蟹钳，放进陈辞的碗里，&ldo;没有意思。&rdo;

&ldo;……&rdo;

&ldo;亲爱的，&rdo;奥古斯都道，&ldo;你怎么能听信他的话呢?&rdo;

陈辞道，&ldo;他是枢机主教啊。&rdo;

奥古斯都顿了顿，面无表情道，&ldo;也是一个把灵魂出卖给恶魔的人。&rdo;

陈辞大惊，&ldo;怎么可能?!&rdo;

教廷中地位仅次于教皇的四位枢机主教，每一个都可谓信徒千万，权势滔天。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除了光明术法极强之外，也必须得是信仰极为虔诚的教徒。如果柏格森真的和奥古斯都一样都同恶魔做了交易，那怎么可能避开教廷严苛的审核，以主教的身份握起纯金法杖?

奥古斯都从神情到语气都看不出有什么异常，&ldo;和恶魔交易，没什么是不可能的。&rdo;

奥古斯都正是动用黑魔法召唤出恶魔，和对方进行了交易，才获取了远超常人的力量。来自地狱的恶魔可以给予人类他们想要的一切，但这也意味着，交易的代价非常昂贵，往往昂贵到难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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