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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杜若蹙眉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ldo;二叔，上次因为梁贵妃被扣的俸禄，还没扣完吧，二叔这样也未免太铤而走险了。&rdo;

杜二老爷笑着摇摇头道：&ldo;光靠那几个俸禄，你说能养活家里几口人？要不是宫里医书典籍众多，又有历朝历代的医案可以供我研究，我又如何提高改良药方，让更多的百姓能用得起价廉又有效的药方呢。&rdo;

刘七巧听杜二老爷这么说顿时就被他的气节给折服。身为当朝太医院院判，怎么说也是一个国手级的人物，能这样谦虚待人、不耻下问也就算了，还有这么一颗悬壶济世之心，实在不得不让刘七巧敬佩。

说实话刘七巧当初考医学院的时候，确实也是抱着一颗求死扶伤、济世安民的心思。至于最后为什么会选择了妇产科，那纯粹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功劳，因为大家都说，妇产科是最容易收红包收到手软的科室……于是……刘七巧就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产科大夫。至于后来她收了多少个红包么，这些都是前世的事情了，这会儿就不多交代了。

杜二老看了眼刘七巧，问道：&ldo;七巧姑娘，不知你对太后娘娘的病，有什么看法？&rdo;

刘七巧苦思冥想了半刻，多怪她上学时候没选修中医，现在连糖尿病的古称都想不起来，正当她快绝望的时候，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给想到了：&ldo;这个，太后娘娘得的是消渴症吧？&rdo;

杜二老爷眼睛放光，点了点头道：&ldo;正是消渴症，已经五年了，最初控制的不错，只是近一两年越发严重了起来。&rdo;

说起来大家对古代太医的认识都被电视剧里面的咆哮皇帝给带歪了，其实古代的太医非但不是高危职业，还是特别容易得到皇帝信任的职业，就比如说这个杜家吧。二十年前的时候，鞑子攻进来，皇帝急的卷铺盖就跑，当时就没忘了把杜家给带上。过了几年皇帝又回来了，杜家也跟着一起回来了。杜家做太医的历史，就跟这皇朝的开国史一样，就没听说过被皇帝给斩了的。至于那个被炮灰的稳婆，多半也是掌握了某些内部机密最后给人灭口了。所以说，真正倒霉的人永远都是那些小炮灰。

刘七巧听杜二老爷这么说，便道：&ldo;那杜太医平日里有劝太后限制饮食，多运动吗？&rdo;

杜二老爷闻言，便有些不好意思道：&ldo;太后素来喜静，深居简出，连永寿宫的门都很少出。&rdo;

刘七巧就知道自己猜测没有错，便叹了一口气道：&ldo;这就是富贵病啊，这跟生孩子一样，富贵人家的少奶奶们，吃的好喝的好，可是真的到了生孩子的时候，还不如在地里打滚的村妇们快，知道是为什么吗？就是因为缺乏运动。&rdo;

刘七巧前世还给妊娠糖尿病患者接生过，那叫一个恐怖，产妇自己胖的跟球一样，可生出来的孩子还没五斤重，又瘦又小，生下来就贫血。这些固然是产妇自己的问题，但是跟家庭照顾，也是脱离不了干系的。

杜二老爷听了刘七巧的话，也忍不住点头道：&ldo;七巧姑娘说的确实有道理，这些话我在就诊之时也时长提及，但是能做到的人确实不多。&rdo;那些个达官贵人家的少奶奶们，出嫁前都是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很多钟鼎望族对子嗣的期望也是非常大的，往往在少奶奶们怀上了孩子之后，就恨不得能让人一直躺在床上，少走动、少劳累，以期待孩子能平安的生下来。

刘七巧见杜二老爷这样说，也知道他说出去的话，肯定也是收效甚微，关键还是在于现在大众的思想，还没有把优生优育、生命源于运动的理念给植入进去。

&ldo;杜太医，平日里你会要求太后娘娘没事去御花园散散心吗？&rdo;

&ldo;这个……&rdo;杜二老爷谦逊一笑，到时被刘七巧给问住了。太医院众人都知道太后不喜走动，平日也只让她多下软榻活动活动，其他的实在不是他一个臣下能左右的。

刘七巧又问：&ldo;那么杜太医有没有询问太后娘娘每日进食的食谱呢？消渴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克制口腹之欲，但凡有一点甜的，或者是高热量的东西，都不能吃，不然吃进去了，那对病人来说就是祸害。&rdo;

杜二老爷道：&ldo;御膳房每日的菜色，倒是都会送来给太医院过目，但是各宫娘娘们孝敬太后娘娘的那些个小点心之类，就不知道了。&rdo;

刘七巧就知道给宫里人办差不是见简单的事情，只能摇了摇头道：&ldo;太后娘娘那么爱凤辇，看来只能在凤辇上过下半辈子了。杜太医你身为太医，明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却没有能控制住医患，那怎么能行呢？不管她是太后也好，他是皇帝也罢，在你的面前也只是一个病人啊，杜太医你说是不是？&rdo;

刘七巧一时心直口快，说话就难免有些失礼，杜二老爷被一个晚辈这样说，虽然心里惭愧，可还是有点不慡快，脸上的神色不由就变了变。

杜若见杜二老爷蹙眉不语，以为他生气了，忙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刘七巧的袖子，又转头对杜二老爷道：&ldo;二叔，七巧她就是这么一张臭嘴，说什么都直来直去，能把人气死，二叔千万不要怪罪她。&rdo;

杜二老爷回过神来，见杜若脸上表情紧张，只是摇头笑了笑道：&ldo;你放心，我不是生气，我只是在反思，作为一个太医，一个太医院的院判，给皇上和太后看病的时候，还是不能做到心中只有病情，总是考虑的太多，是我的失职。七巧姑娘说的没错，大夫在病人面前就应该有这种医者的气势。不然病人怎么相信你，怎么把自己的命交到你的手上。&rdo;

刘七巧其实刚刚说完这段话，也后悔来着，觉得自己又目无尊长、班门弄斧了，可谁知道杜二老爷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让自己张口结舌的话来，只能用一句话形容，跟素质高尚的人说话，绝对不能以小人之新度君子之腹。

酒宴接近尾声，丫鬟们又上了几个菜，但毕竟只有三个人吃，大家都用不了多少，杜若又是一个形同虚设的人。倒是刘七巧开怀畅饮，和杜二老爷又攀谈了好久，两人又一起研究太后娘娘的病情以及以后应该实施的治疗方案。

杜二老爷见杜若不说话，便转头问他：&ldo;大郎，如今你的医术也愈发精进了，过几日我便求了太后娘娘的恩典，让你去宫里行走，先好好跟着前辈们学一学。&rdo;

说起来杜家还真是一个很奇特的家族，杜大老爷是擅长经商，偏偏自己的儿子只喜欢医术；杜二老爷是个太医，可自己的儿子却对医术一点儿没兴趣，如今跟着大老爷走南闯北经营家里的生意，倒已看出是个经商的能手了。

杜若想了想道：&ldo;也好，以后总是要进宫供职的，先进去学习一下也是好的，这事儿就请二叔为我安排吧。&rdo;

刘七巧瞧了一眼杜若，见他那长向来白皙的脸上也不知为何泛着淡淡的红晕，抬头的时候浓密的睫羽微微一闪，刘七巧顿时就被电到了，刷一下子脸红到了耳根。

杜若也有些不自然的低头，场面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幸好从前头院子里走来一个小丫鬟道：&ldo;七巧姑娘，周二媳妇家来人了，说她已经喝了药，正等着你们过去呢。&rdo;

刘七巧站起来，像以前在现代去参加手术一样，打了一个响指，冲杜若扬扬了脑袋道：&ldo;走啊，开工了！&rdo;

&ldo;开……开工？&rdo;杜若懵懵懂懂的看着她。

&ldo;哎呀，就是轮到你上场了，看你的了，我的杜太医，快走吧？你不是还没吃饱吧？&rdo;

刘七巧是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选手，所以这么一说，杜若顿时又觉得胃部隐隐作痛起来，急忙站起来道：&ldo;吃，吃饱了。&rdo;他说着，转身向杜二老爷行了一个礼道：&ldo;二叔，那我先跟七巧姑娘去那产妇家看看。&rdo;

这时候刘七巧又注意到一个细节，方才杜若急急忙忙扯自己袖子的时候，他喊她七巧，这会儿不及不忙的告退，他喊他七巧姑娘，看来还是有些小问题。

&ldo;快走吧，别磨磨蹭蹭的了。&rdo;刘七巧也不理他，自己迈了大步子出去。在门口正好见到了正在招呼客人的林庄头，便笑着道：&ldo;林老爷，一会儿我和老四就回去了，晚上那席就不用了，你也知道我家远。&rdo;

林庄头听了便道：&ldo;这怎么好呢，我都整理好了厢房了，姑娘不如住一晚上，我找个人回去跟姑娘家里说一声，你说大老远的跑来只吃一顿饭，我也过意不去啊。&rdo;

刘七巧忙道：&ldo;不用了，我知道林老爷好客，可我家就要搬家了，这几天都在整理东西，我得回去帮衬着点。一会儿我给那产妇生完，就直接走了，林老爷不用送了。&rdo;

林老爷急忙跟着刘七巧出去，见王老四和上次的几个长工喝酒喝的正尽兴，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ldo;老四，我先去那村妇家，你慢慢喝着，一会儿完了再去找我，我们一起回牛家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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