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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第53章出城

一直到申时末，夕阳西斜，城门口却仍旧排着一长队等待出城的马车，人群焦灼惶惶。

轮到周秀才一行人时，守门士兵见两辆载着家当、拖家带口的骡车混在马车队伍里，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终于出了城，周秀才立刻道：“不能停留了，我们马上上官道，往金州赶！”

过了几个月安稳日子，水生娘已不太习惯夜行，不解地问道：“现在都有骡车了，车跑得快。这里又没灾民，白天走不行吗？”

周秀才格外耐心地解释：“陵州现在局势不安稳，我们先尽快赶到金州。走官道，两天多就能到。到了金州，大家再好好歇息。”

水生娘自从周秀才教水生读书后，对他格外敬重。更何况周秀才身为秀才，半点不嫌弃她这个农妇见识浅薄，还愿意掰开揉碎地解释。她立时觉得周秀才的安排再合理不过。

官道上，他们遇到不少白天排队出城的马车。只是人家马车快，很快就把周秀才一行人甩在了后面。

一行人顶着星光夜行。到了卯时末（早七点左右），正想在路边找地方歇息，怀庆道：“周叔，前面也有一长队马车聚在一起歇息呢。”

周秀才沉默片刻，道：“那我们就在这儿歇，别离他们太近。这群人，在府城都是有头有脸、互相认识的。我们凑近了，反倒惹人提防。”

到了中午，太阳当空。歇了两个时辰，怀庆用厚包被裹好闺女，抱着吃饱奶的炤炤出来透风。他对三丫道：“这一路你抱着她累，她蜷着也难受。到了金州，得想法子给闺女弄个大篮子放进去。你累了能眯会儿，她躺着也舒坦些。”

虽是逃难，但见男人如此心疼闺女，三丫心里像灌了蜜，一脸幸福知足。她探头看着男人怀里的女儿，柔声道：“怀庆，你说的对，咱闺女真壮实。这种时候，身子骨结实比什么都紧要，个头也随你。”说着，轻轻将女儿接了过来，怀庆帮忙把包被掖了掖被角，免得寒风刺着闺女。

水生在路边找石头垒了个简易灶。小桃则带着娘去拾柴火。

午时，大家喝了碗掺了小把萝卜缨子的炒面糊糊，又煮了一锅芋头，一人吃了几个，算是解决了一餐饭食。

吃过午饭，见前方的马车队已动身，周秀才安排大家立刻跟上，尽量保持距离走在后面。

一路走走停停。第四天辰时初（早七点左右），威严高大的金州城楼终于映入眼帘，众人心头都是一松。两匹骡子累得连鞭子抽都不愿挪步了。大家正盘算着进城找个客栈，让人和牲口都好好歇歇。

这时，小桃娘却笑着对周秀才道：“周秀才，我们娘俩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周秀才瞟了眼母女俩，见她们神色平静，而且早已把能露出来的肌肤都洗得暗黄。这副装扮加上她们的神情，让周秀才莫名觉得她们要说的事不简单。他立刻正色起来，关切地问：“可是有什么事？”

小桃娘道：“我们母女就不进城门了，想就近找个地方歇着。是我们娘俩不懂律法，为了省几个钱冒用了路引，给您添了大麻烦。路引是要一城盖一章的。我们想着就这样绕着城走，实在没法再用您家身份的路引时再说。能得您一路看护，我们母女已感激不尽。我是想着，若能一路绕过城门关卡到辽东，或许还能再想法子寻个身份。凡事还是小心点好。”

周秀才肃着脸。他心知这定是母女俩商量好的决定，这事非同小可，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得在骡车旁来回踱步。半晌，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母女俩的神色，看她们一副主意已定、只是告知他的样子，而且这决定对他们这一行人来说，除了让母女俩多吃些苦、多绕些路，对他父子而言，反而是最稳妥的安排。

周秀才看着车厢上蒙着的雨布，沉默片刻，终于道：“你们既然决定了，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其他人闻言，一片愕然。

周秀才接着道：“如果进了城，出城就能上官道。但你们不进城，就只能绕小道走，经明云县，再到阳江县。我们在阳江县等你们汇合。你们可能要多花五天时间，我们走官道一天就能到阳江。”

他心里希望怀庆能跟着小桃娘俩一起走，路上有个壮年男子保护她们。三丫带着刚满月的孩子，他和水生母子照顾着，总不能让她们也跟着绕路，怕孩子遭不住。但他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毕竟没道理让人家撇下自己的妻女去照顾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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