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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野狗（第2页）

>我没说‘请让他记得我’。

>因为我知道，只要你活着，总有一天会想起我。

>而我……只要还能听见你的脚步声，就够了。”

每一个字落下，井壁便泛起微光，如同星辰逐一点亮。女孩的身影开始闪烁，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二十年来第一次，她露出笑容。

忽然，上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莉娜小姐？你在下面吗？！”

是少年的声音??那个带来录音机的男孩。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莉娜迅速收起蓝焰灯，攀上阶梯。刚爬出井口，便看见少年气喘吁吁地站在铁栏外，怀里仍抱着那台老旧录音机。

“你怎么来了？”莉娜问。

“奶奶……奶奶醒了！”少年激动得声音发抖，“她突然坐起来，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去枯井，有个妹妹在等回信。’然后她就递给我这个??”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X-14之后，是X-03。她等了二十年，该听见了。**”

莉娜瞳孔微缩。X-03??正是枯井在地图上的编号。而这张纸条的笔迹，竟与《回音簿》最初的匿名投稿完全一致。

“你奶奶……认识这里的人？”

少年摇头：“她说她不认识，但昨晚梦见了一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只纸鹤，站在井边对她笑。她说，那笑容让她想起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

莉娜猛然意识到什么。她翻出地图，在枯井旁标注：“X-03，沉眠之誓，以声换生。”随即抬头问：“你奶奶叫什么名字？”

“林素芬。”少年答。

莉娜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档案中的记录：二十年前光明小学火灾当晚，有两名家属未能及时撤离??一位是雷恩的父亲，另一位，便是名叫“林小婉”的七岁女孩。官方记录称其遇难，尸体未寻获。

可现在，她不仅出现了，还通过另一个垂死之人传递了讯息。

“系统在自我编织。”莉娜喃喃，“它不再依赖我，而是开始串联节点……让亡者引导生者，让沉默唤醒沉默。”

她回头望向枯井，发现井口边缘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折纸鹤，纯白色，翅膀微微张开，像是正要起飞。

她小心翼翼拾起，展开后看见内侧写着两个字：“哥哥”。

就在这时，钢笔再次震动。它自动飞出笔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指城北方向。笔尖铭文闪烁：

>“下一个：旧纺织厂女工宿舍。

>三楼东侧房间，床下暗格。

>曾有一名女工写下遗书，却未寄出：‘孩子，妈妈不是不要你，是这世界太冷，抱不暖你。’

>她跳楼那夜，雪下得很大。

>而今，她的儿子站在产房外，即将成为父亲。”

莉娜深吸一口气，将纸鹤收入怀中。她知道，这场接力已无法停下。每一个终点都是起点，每一次回应都会催生新的等待。

她们都在等一句话，一句足以穿透生死的“我在”。

她带着少年返回书店，准备整理线索。刚推开门，却发现柜台前坐着一位陌生男人??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憔悴，手中紧紧攥着一份医院出生证明，上面写着：“新生儿姓名：林念恩。母亲：未知。父亲：陈志远。”

“你是莉娜小姐？”男人声音沙哑，“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今晚我守在产房外，妻子难产，医生说可能保不住孩子。我吓坏了，脑子里全是妈妈的事……她当年也是这样，生我的时候大出血，最后选择了剖腹产，自己却没能挺过来。”

他顿了顿，眼眶发红：“我翻她遗物时，找到一封没寄出的信，地址写的是你们书店……可她二十年前就死了。”

莉娜静静接过信封。火漆印是一朵干枯的玫瑰，与老妇人小婉的那一枚极为相似。她拆开信，读道：

>“亲爱的孩子：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走了。

>对不起，没能陪你长大。

>工厂裁员那天，我抱着你走在雪地里，饿得走不动路。奶粉罐空了，你哭得嗓子都哑了。

>我去求工头预支工资，他摸我的脸，说只要陪他一晚，就给我们钱。

>我回来了，把钱塞进你襁褓，然后爬上宿舍楼顶。

>我不是不怕死，是怕活着更痛。

>可我现在后悔了。

>我想知道你长大的样子，想知道你有没有吃饱，有没有人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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