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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时分,杨玉环蜷缩在潮湿的草垛后,怀中紧抱着昏迷的李慕白。他的呼吸越来越弱,心口处的陨铁碎片泛着幽蓝的光,像一盏催命的灯。
"再撑一会儿……"她颤抖着擦去他唇边的黑血,指尖沾到的血珠竟在瞬间凝结成灰蓝色的晶体。
她的眼泪,正在变质。
远处,铁蹄踏碎雨幕的声音越来越近。金吾卫的火把连成一片赤红的蛇,在官道上蜿蜒而行。
"搜!"
为首的将领厉喝,"陛下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杨玉环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她低头看向李慕白——他的睫毛在颤动,似乎随时会醒来,可一旦醒来,陨铁的反噬会让他痛不欲生。
"慕白,对不起……"她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将最后一颗纯净的蓝色泪晶塞入他口中。
然后,她站了起来,主动走向火光。
玄宗在兴庆宫的暖阁里接见了她。
烛光下,杨玉环的白发刺目如雪,衬得她那张脸愈发艳若鬼魅。她跪在织金地毯上,湿透的衣衫还在滴水,却挺直了脊背,不肯低头。
"爱妃受苦了。"
玄宗似笑非笑,指尖把玩着一颗灰蓝色的泪晶,"朕倒是没想到,你的眼泪……竟会变成这样。"
杨玉环冷笑:"陛下不是早就知道吗?陨铁认主,泪晶易色——您等的就是这一天,不是吗?"
玄宗忽然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他猛地掐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聪明!可你再聪明,如今也不过是朕笼中的金丝雀。"
他甩开她,转身对高力士道:"传旨,寿王李瑁勾结叛党,贬为庶人。杨玄璈之女杨玉环,即日入宫,赐封贵妃。"
杨玉环瞳孔骤缩:"李瑁他——"
"放心,他没死。"
玄宗俯身,在她耳边轻语,"但李慕白……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骊山地宫深处,水声滴答。
李慕白被铁链吊在半空,九条手腕粗的寒铁链贯穿他的琵琶骨、腰腹和四肢,末端深深钉入石壁。每一条锁链上都刻着道家的镇魔符文,在黑暗中泛着幽幽青光。
玄宗站在刑架前,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你知道吗?"他用匕首挑起李慕白的下巴,"这九条寒铁链,是袁天罡留下的。专门用来锁……真龙天子。"
李慕白咳出一口黑血,哑声笑道:"可惜……我不是真龙,陛下……也不是。"
玄宗眼神一冷,匕首猛地刺入他肩胛!鲜血顺着寒铁链流淌,竟诡异地被符文吸收。
"无妨。"玄宗慢条斯理地擦拭匕首,等贵妃心口的陨铁成熟,它就是打开你身上这些锁链的钥匙——当然,到时候,你也该死了。"
李慕白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你对她做了什么?!"
玄宗大笑离去,笑声在地宫中久久回荡。石门外,隐约传来高力士尖细的嗓音:
"大家放心,贵妃娘娘正在华清池沐浴更衣,明日七夕,必定光彩照人……"
华清池内,水雾氤氲。
杨玉环麻木地任由宫女们伺候沐浴。她的白发被绾成高髻,插上金凤步摇;苍白的唇被胭脂染红,像一抹血。
宫女们退下后,她低头看向自己心口——那块嵌在雪肤中的陨铁,如今已变成深蓝色,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如同锁链的图案。
她忽然明白了。
"原来如此……"她惨笑,"他用我的泪养钥,用你的血养锁……"
窗外,七夕的烟花突然绽放在夜空中。杨玉环望着那转瞬即逝的光华,一滴灰蓝色的泪划过脸颊。
地宫深处,九条寒铁链同时发出刺耳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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