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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缠绕半生的恩怨（第1页）

“儿臣参见父皇。”朝服还未来得及换，轩辕墨茗便已来到了轩辕宇的书房。轩辕墨茗在勤政殿见轩辕宇轻抚那墨玉扳指时便知道父皇让自己去找他。这是十年来轩辕宇和皇子们早已习惯的暗示。

“就我们父子二人，你就不必顾及那么多礼数了。”轩辕宇放下手中的笔，没有“孤”只有“我”语气中尽是父亲的和蔼：“你当真要去封地做你的静宥王？”

“当真，”轩辕墨茗说，“儿臣无意于治国之事。而且太子他确实有治国之才，父皇总不会不信任他的才能吧？”

“是怕他不够狠心。而且……我倒是不担心你，你和澈儿间的关系丝毫无须我操心，只是怕其他人害了你们二人。你们兄弟几个定要齐心协力治理好夜国才是，”轩辕宇语重心长地说着，“自六年前征北之战以来，夜国虽已渐渐富强，可却有太多的内忧外患。”

“外患有素国、祈国，不知父皇说的内忧可是黎相？”

“不错。黎玄瑀的事可不是告老还乡那么容易。这点，皇儿你不会看不出吧？”

“这正是皇儿不明白的。”

“那黎玄瑀今日私闯皇宫，险些要了孤的性命。”风轻云淡的语气却掩不住轩辕宇心里的怒意。

“难怪儿臣在府中等了许久也不见太子他回来。可黎相为何会选择今日行刺父皇？”

“今日，是菀凝仙逝六载的忌日……”轩辕宇本已变得严肃的目光忽又变得柔情。

轩辕宇六年如一日地会在这凝坤宫度过这一天，六年来，他从不在这一天上朝。昨夜，轩辕宇彻夜未眠，独自坐在那空寂无人却干净如初的寝宫中，与月对饮，读着已逝之人写下的书卷——那本记着苏后一生起伏的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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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时的苏菀凝随父赴宫宴以庆当时的皇帝轩辕浩五十大寿。那时的轩辕宇已二十六岁，是夜国的太子。而黎玄瑀则是黎上卿那个年满二十四岁的长子。这一年，是经诚二十年。

黎玄瑀在那夜为皇帝献上剑舞。其步履如蜻蜓点水般轻盈却又不失稳健，衣袂飞扬，青丝垂泻。一把魑魅舞出了男儿的阳刚，绘出了他的优雅，却也扰乱了太多少女的心。

而苏菀凝的一双芊芊玉手，不仅拨出来旷世的琴音，也触动了轩辕宇和黎玄瑀的心。

没有宫墙的阻挡，也没有家世的悬殊。苏菀凝同黎玄瑀的爱情来得那么容易，容易得让轩辕宇此生都难以得到苏菀凝的爱……

黎玄瑀征战而去，苏菀凝策马相随；他为她赋诗奏萧，她给他绣衣弹琴。梧桐月下，两人对饮吟曲；漓江畔上，两人携手追蝶……

一切的美好还未来得及在脑海中沉淀，却不想，这竟在一年后的旦夕间成了南柯一梦——苏菀凝其父领军征讨南国，因细作所害，全军覆没。皇帝为抚慰苏家将臣，册封苏菀凝为太子妃，择吉日完婚。

苏菀凝本已因其父逝世而痛心不已，而当赐婚的圣旨拿到自己面前时，她竟昏厥在灵柩前。待她醒来时，苏母正含泪守在她的身边，原来整日跪在灵堂前而未曾进食的苏菀凝竟昏睡了两天两夜。醒来后，她得到了令自己又悲又喜的消息——悲，是因为太子不可无妃，她不能为父亲守孝三年之久；喜，是因为她要为父亲守灵，皇上允她为父守孝半年。心绪复杂，苏菀凝欲哭无泪，送母亲回到阁中安眠后便策马奔向了黎府。

谁知黎玄瑀自苏菀凝被皇上赐婚后就一直不曾回到府中。苏菀凝牵着马没有目的地走在街市上。此时正值新年，虽有人悲于丧亲之痛，却有更多的百姓沉浸在新年的热闹中。

街市上人来人往，嘈杂的叫卖声、嬉笑声皆环绕在身边。而苏菀凝只是静静地走着，在自己无声的静默中走着，以致于她未察觉到那个冲向了自己的孩子。

侧身、跌倒。孩子的母亲连忙跑来向苏菀凝道歉，弯腰欲扶起地上的女子。可苏菀凝却一动不动地坐在冰冷的地上，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双璧人——秦府幺女秦雨雯和自己朝思暮想的情郎黎玄瑀。那守门的佣人可是说他已两日不曾回府了啊！

“哟，这不是刚刚丧父的苏家大小姐吗？这会儿不去守孝，怎么坐在了这里啊？”秦雨雯抬手微微遮起嘴角的笑，嘲讽着地上的人。黎玄瑀这才发现那刚刚跌倒的女子竟是苏菀凝。

黎玄瑀欲上前扶起苏菀凝，却不想秦雨雯死死扯住了他的衣袖。苏菀凝在那孩子母亲的搀扶下起了身，甩开黎玄瑀的手：“抱歉，我怕脏。”话罢，苏菀凝跨上马背离开了人群，再也没有回首。

次日，苏府传来苏菀凝病重的消息。

三月后，苏菀凝病愈，赴南曲城守灵静养。却不想因寒气侵体，再染风寒，一直未能痊愈。

时至七月，苏菀凝一直体虚而不见有所好转。无奈之下，皇帝改太子婚期于下月，并赐下许多名贵药材于苏菀凝。药物调身，苏菀凝的病情总算一天天有了起色。

八月既望，苏菀凝与太子轩辕宇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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