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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遮住大海的树林方向望去。“这片领地直通海边吗?”
朱丽叶点点头。“那边有一片教堂遗迹,就在靠近峭壁顶部的地方。瓦拉西很喜欢在那儿作画。那儿的气氛很适宜作画,能给他一种孤独感。想去看看吗?”
“太好了。”
他们沿着一条石板小径往草坪斜坡下走去。在斜坡底端他们进入一条在密而高的树丛中齐齐辟出的通道,簇叶在头上数英寸处密密缠绕着。从这条活隧道钻出来,便是一条迷宫似的曲径,两边的树篱高达六英尺,一直往大海方向通去。
这一切为潜往举行招待会的草坪和游廊提供了绝妙的掩护。
在树篱迷宫曲径的尽头,有两排双行柏树,中间是长苔的石阶。沿石阶走下去,便来到横跨过下面小路的一座小桥。教堂遗迹就在桥的那边。教堂本身已所剩无几了。一座低矮的罗马式塔的曲弯形遗迹,其基座周围长满了深深的荒草,将塔身上的石头都遮住了一半。一段孤立的残壁上,仍保留着一扇虽破但仍不失其优雅造型的早期哥特式窗户。一截大理石柱子矗立着,周围是部分埋入土中的其它残柱。一道回廊残存的拐角与牧师会礼堂坍塌的拱顶室相连,再是一个带完整的葱形拱的门道,通往早已不复存在的教堂中殿。
朱丽叶跟着贝尔·加拉在这些遗迹中的倘佯。他停下来观看一顶条纹遮蓬。这顶遮蓬有七英尺高,直搭入半曲弯形的塔身中。
“这儿就是他工作的地方。”朱丽叶告诉他。“遮蓬是用来挡光的,以免阳光影响他对色彩的判断。”
贝尔·加拉背朝破塔,眺望大海和天空。在左面的远方,和平湾和伽拉万湾的对面,就是意大利蜿蜒的海岸和高山。他甚至能辨出在边境法国一侧的那面高坡,他就是在那儿干掉了赛利姆。
在左面近处残留的回廊拐角那儿,塌下来的砖石将地面的一个洞口遮住了一部分。他溜达到洞口,向下看去。这原是通往教堂地下室的洞口。洞口不大,石头阶梯已经坍塌,下面阴暗的洞里似乎被泥土石块堵塞了许多,从里面长出密密的野草来。
也许里面还有足够可以利用的空间。贝尔·加拉在心里打着主意,一面走出废墟来到峭壁的边沿。
下面,惊涛拍岸。一堆巨大的岩石因长年累月遭到怒海恶浪的冲击而变得千疮百孔,一如撕烂了的石化海绵,带着无数参差而尖利的棱边。要到下面的岩石上去,距离不是很远;可能有100英尺高,不会再多了。但贝尔·加拉脚下的峭壁非常陡直,攀登它需要一个登山专家的水平……
“离开那儿吧,”朱丽叶在身后不安地说。“我害怕站得离边缘太近,也怕见到别人站那么近。”
贝尔·加拉转身离开峭壁边缘,脑子里走马灯似地转着利用各种地形的可能性,峭壁,废墟,花园布局,帐蓬位置,木偶戏,宾客的孩子,保安人员,厨师——还有时间的选择。还需要得到招待会的邀请。这事就着落在朱丽叶身上了。但首先要让她因某种情感上的需求而死心塌地地依附于他。
他走过她身边,回到废墟之中,朝别墅方向望去。从这里看不见房屋。他坐到一个草堆上,瞧着朱丽叶,等她过来。过了一会儿,朱丽叶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坐到他身旁,瘦削的双手十指紧叉着,不自觉地放在了腹部。“有香烟吗?”她的声音不太稳定。“我的忘在屋里了。”他伸出双臂搂住她,往身后的草丛倒去;他并没有用力,只是靠自身的重量将她带倒下去。
“不!”她声音噎塞,脸上突然充满狂怒的神色。“不要在这儿!”
他左手围住她的后颈,无情地紧夹着,另一只手则伸到了她的两腿之间……她吁吁喘气,接着猛然一声抽泣,扑入他的怀中。
这个举动奇怪地使贝尔·加拉回想起赛利姆在临死前数分钟见到他时的情形。
第八章
亨特乘坐的飞机降落在科特达祖尔机场时,里维埃拉午后的阳光正盛。但空气已不再宁静,风正从阿尔卑斯山北面的意大利吹过来,而通常情况下总会是雨随风行。原是金黄色的天空中,虽仅有数朵残云疾驰而过,但沿着机场主跑道的海面已在翻涌着白色浪花。
亨特在机场租了一辆新的雷诺牌轿车,驾着它穿过尼斯市,沿着具有古旧魅力的安格莱斯海滨大道疾驶。他绕过狭长的港湾,驶上通往尼斯东部群山的峭壁路。在维尔弗朗什隘口他又转驶下“金光大路”。在他左上方隐隐呈现出阿尔卑斯山脉的前端峰峦,右下方的丘陵地带缓缓落降,经过各色彩粉刷的房屋和筑成梯形的花园,直延伸到维尔弗朗什。苏梅尔老港口。亨特将车停在路旁一座小小的木门前,木门上挂着一只长了锈的白铁皮邮箱,上面写着这样一个姓名:
“奥利弗尔。拉马克”。
拉马克的房子比路面低,从路上只能看见橙黄色的屋顶。亨特推开木门,走下石阶,来到一条狭窄的拐向左边的通道,通道一边是山坡岩壁,一边是被雨水冲刷成粉色的墙壁。房屋沿山坡从上到下分为三层。顶层是起居室兼餐厅。厨房和供来客睡觉的壁龛。四年前亨特曾在那儿睡过,那回他与拉马克合作处理一个案子,案情是一个开小差的美国大兵在马赛强奸了一们姑娘。第二层是主人的睡房和洗澡间。底层是一个地窖,存放酒箱、园艺工具和沾满泥土的鞋,还有一间厕所;外面天井中安有一个淋浴喷头。
下面两个房间都建在山坡的岩石中,墙上留有小洞眼让山“透透气”。从前有一个新来的人,不相信此地关于山是活的并要呼吸的传说,建造了一幢没有留孔眼的石屋,于是山坡逐渐无情地挤压房屋的墙壁,直到它坍塌为止。而奥利弗尔。拉马克对当地的传统则很遵从。
他在三年前的退休前夕,以20年分期偿付的方式买下了这块地。他曾当过刑警队的警长——后来又任尼斯地方司法警务专员。他的妻子是一个海关职员,她将她的全部积蓄用来帮他买这块地。可是,就在他退休的前一年,她在马尔梅逊大道上被一个喝醉了的司机撞死了。
亨特在顶层没发现有人,只见红、黄色的玫瑰花攀爬在山坡和棚架上;阳光穿过棚架,投射出一个个方形的光影。顶层房间的门开着,里面无人。亨特走下阶梯,来到栽种着柠檬和胡椒的第二层,这儿也没人。可就在亨特的下面,在地窖外面小天井的淋浴喷头旁边,有一个身穿鲜绿比基尼泳装的女人在晒太阳。
那女人脸朝下趴在一张蓝色的海滩帆布椅上。亨特站着没动,只是眼光向下看着她。上面,一辆威士马汽车呼啸着从路上驶过。除此之外,这片恬静的山岭中只有啁啾的鸟鸣和林中渐大起来的风声。那女人躺着的小天井,由于有无花果树、桉树和野花丛作成的屏障,风吹不进来,从周围的山坡上也甭想偷偷窥视。
除了左手被一片阴影遮住外,那女人全身都沐浴在灼热的阳光之中。她没有反比基尼乳罩扣拢,薄薄的带子松松地搭在因受挤压而凸出的乳房上。成熟的皮肤上涂的防晒油在闪闪发亮。一道汗流顺脊梁淌下,在肩胛和腰肢的肉窝处留下一片湿湿的汗迹,从那里开始升起臀部圆滑的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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