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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鹰犬38（第1页）

众人领粥饭后散去，许多人碗中的神药只是喝了一口就珍而重之的保存着，这会儿往家里带回去。

两位使者和身边带的许多教众开始盘坐在雕像下方用食，刚才捧着金碗的乡中豪富悄悄地靠了过来，“使者！我出万钱，可否请回这大瓮供奉在家中？”

两位使者对视一眼，还是那女子拿捏了一阵姿态，这才对着豪富点了点头：“此次礼拜，张大户也很是虔诚，当然可以请回供奉！不过此物只是凡物，没有神药也没有什么用处。”

“我省得！省得！”大户眼巴巴的看着瓮底的一点神药。

使者转过头却开口了：“虽然没有神药，但是我们教主却蒙天授，传授了许多天书诀窍，制取了许多东西，不知张大户可有兴趣？”

然后教众赶过来了一辆牛车，打开车子，就向张大户推出了许多他闻所未闻的东西，比如光可鉴人的银镜，可以远视的千里镜，其余药皂、冰糖等等。

“买了这个神镜，只需烈日之下，不用火隧也能引火！”

“这个是采集百花精华制作的香露，挂在房里，百病不生！”

“现在买这些还送大帝亲自赐下丹方炼制的避疫辟邪丹三粒！”......

两位使者口若悬河，不断地吹嘘讲解各种物品的神妙，等张大户回过神来，他手中已经抱了一捧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使用的神器了！

闻着最上面十粒避疫丸的苦辛药味，看着被使者身后小童端在手上，离他远去的家中三代传承的金碗，他本想开口放弃交易，不过看了看使者四周那些膀大腰圆神色肃穆的教众，只得一步一步回头看着使者远去。

...

一辆马车驶离了这个小乡，只留下一个经师和本地推举的经首。

被红绸覆盖了的雕像平放在马车正中，把马车隔开为左右，只有两位使者之时，她们两人放下了在外面庄严的姿态，放松的倚在马车两边。

“呼！好险！”狐狸面具女子趴在雕像上出了一声长气，怒涨的胸脯随着她这一下呼吸而剧烈起伏。

“这个乡太穷了，差点我们投入的蜜糖、金粉就收不回本了！”女子有些庆幸的看着面前的金碗，“这样多来几次，我们到了后面的乡亭，没有蜜糖水和金粉裹的神药，仪式效果就没有那么好了！”

“姐姐，我们这样有些对不起杨先生吧？”鹰面女子放下面具，露出一张年轻素削的脸来，提到杨先生时口中语气担忧，眉眼却还是带着冰雪般的冷峻疏离，与她那语气极为矛盾。

这座马车不大，但是放着的都是她们最重要的东西：纸张抄写的许多本经书垫在雕像头颅之下，左边是几个箱子，装的是裹了金银粉的药丸、五彩斑斓画满符箓的法衣、玉勺、银杵、金针等等，右边的箱子里装的是一些贵重的财物和卖货所得的金银。

看着车厢里的杂货，鹰面女青年摊开了自己的手掌，里面是一枚已经被汗渍沁的变得漆黑的薄铜钱——这是那浑身癞疮的老妇人供奉的！

“你给了她药皂了吧？”女子看着她盯着铜钱，开口问道。

“给了，我给了最大的一块硫磺药皂！应该能帮她清洗一下皮肤。”女子闷声回答。

“你不高兴？”女子趴在雕像上休息。

来到这个小乡已经好几天了，从开始对她们的警惕，再到最后几乎全部信服，这其中的繁琐和消耗的心力不用多说，女子只想好好睡一觉。

“嗯！”语气有些低落，“我们这样用杨先生教给我们的知识招摇撞骗，他知道了我们还未解散教团，以后怎么见他啊！”

“而且，而且！”她没有说下去，还是盯着铜板出神，这是一个已经被磨去了很多边缘的铜板，上面有“五铢”二个篆字，根据重量和形制观察应该是开国时候铸造的。

而且何必要拿走他们最后一个钱呢！这是她想要说的话，还记得那老妇人拿出最后一串不知道存了多久的钱，郑重投入箱子里的虔诚，这种利用欺骗来榨取钱财的感觉，虽然经历了很多次，她还是不能释怀。

似乎瞧出了自己妹妹的想法，“你是要问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药的价值，让他们买。而是利用他们的虔诚施舍给药？”

女子耐心解释道：“妹妹，我们不能卖药，如果卖了，那么人人都知道了药的价格，他们会认为是自己花钱买的，就不再虔诚。反而可以送药，供奉多少是他们的诚心！只有让他们拿出重要的东西出来供奉，他们才会虔诚！”

“这样一块皂和药丸的成本不过数十文，不值得那个老妇人用数千钱来供奉，更别提那可能是老妇人的用一生积攒下来的钱！”女子有些生气，剑眉竖起，质问了几句。

“你是在指责我么？”女子并未解下面具，转过头来严肃的看着她。

不知何时，这张狐狸面具给了她陌生的感觉，让她快忘了底下自己姐姐的那张脸是什么模样了。

“我们是在用这些东西骗人吗？那是他们的供奉，她一文不出也可以！”她余怒未消：“我们卖给百姓的药丸只收了成本价钱，卖给豪富的那些东西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

“我们赚的钱不是全部拿来救济了病苦之人吗？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负担得起那些药丸的工本费的！”

“你忘了我们自己吗？忘了乡亭之中多少人病痛得不到医药，只能被那些神棍巫医骗得卖儿卖女，还是难免病痛而死！与其让他们的钱被骗子巫医拿走，我们拿来不是能够救更多人！你在这里烂好心一个，其他地方就要为你的烂好心死一群人！”

女子用手指着马车之外；“你给我出去，好好清醒一下！”

女子抓着面具扣在脸上，出了马车，不敢面对自己忽然爆发的姐姐。

待到马车厢中只剩自己之后，女子有些疲倦的叹了口气，解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不同于自己妹妹的柔美脸庞来。

揭开红绸，右手抚着雕像，脸颊蹭着雕像，似乎这冰冷的雕像能够给她带来温暖，满头青丝从背部滑落，覆盖了她的脸，也覆盖了祂的脸。

打量着那神圣的傩面，她俯下身来，头轻轻俯了下去，身后弓起丰润诱人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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