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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是对的,回到耶稣时代。”
“这当然为我们提供了上下文,拉索普先生,请展示一下你对于历史方法的智慧,因为通过熟悉的路标来寻找过去的方法被认为是聪明的。但考虑到耶稣生于1922年以前,而阿托姆…哈杜则是在耶稣诞生之前的1640年前后统治埃及,那么埃及所有的荣耀在此之前存在了1500年,大家可以感觉到我们正在讨论的时间的历史长河究竟有多长。”
“当然,”拉索普表示同意。“熟悉的路标。”
“现在请听我说,”肯道尔插话道,几乎立刻打断了我精心准备的陈述。“我听说古埃及已经被挖空了,沙漠里什么都没剩下,所有其他的大人物早把好东西抢夺一空了,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让他们把我的前景分析翻到“成功的机会”那一页。“我认为这绝对不可能,因为我们知道那里有上百个古代国王的名字,但前人只是发现了其中的几十个,现在仍有人在进行寻宝的探险工作,甚至在我们说话之时,尽管挖掘的季节基本上在埃及的夏天就结束了。对于阿托姆…哈杜而言,他的著作的三个片断在同一个区域被发现,但他死后的文物却从未在任何古物市场出现。这意味着他的古墓仍完好地无损在位于地图上显示的德尔巴哈里地区。”我把地图展开给他们看,这个地图与我的一个画架上的一幅地图比例相似,这个不时摇摆的画架放在了玛格丽特的巨幅油画前面,玛格丽特手上抓着一只兔子或者兔皮暖手筒。
埃及考古学家 四(2)
大家仔细地看着地图,这使我在备受攻击之后有机会参观费那苒的洗手间,在那里我因探险者的肚子不合时宜的攻击而感到精神疲惫。自从战争结束以后,在埃及一直折磨着我的痢疾可以说是让我恶心的随军者。
在我回来之后,费那苒仍眯着眼睛看地图。对他来说,那些都是难以辨认的线条和图例,但其他人显然分成了两派:米歇尔和拉索普,正看着《古埃及的欲望与欺骗》副本(柯林斯·阿莫卢斯文学出版社1920年出版,新版将于1923年由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偷偷地傻笑(并不令人吃惊,他们显然翻到了第四十二首四行诗:“阿托姆…哈杜偏爱四个表演杂技的姐妹”);奥图尔和科瓦克斯坐在一旁,默默无语。
“耶稣要发火了,为什么哈佛不想为此付钱?”费那苒询问道,但我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在受这个问题的困扰;他只是不希望在他的合伙人的眼中被看成是一个容易轻信别人的人。“你不是在勒索主任老婆时被抓了吧?”
我指给他们看我自己勾画的草图,在小册子里的“私人收藏”那一页上。“先生们,现在你们希望哈佛亏欠我的发现吗?你们真的希望阿托姆…哈杜古墓成为哈佛的收藏吗?当拉索普收藏、奥图尔收藏和科瓦克斯收藏能够用一位埃及国王的金子装满你们自己的家时,在你们离去以后,由你们任选的博物馆里的个人展室里,你们的名字将会永远受世人瞻仰?要知道:这个国家的每个博物馆都会有像奴隶似地主动把你的收藏附上你的大名并永久藏于博物馆中,这正像是我冒昧地在我的草图中想象的那样。但是先生们,我们现在遇到了主要的问题:那就是你们名字的寿命,这是我们的朋友阿托姆…哈杜所能理解的事情,如果在你们死去之后仍然会被人提起,那么你们就没有死。在这个问题上,你们还是好好想想吧。你们的钱可以买来阿托姆…哈杜所用过的东西,每个埃及国王都知道这是他所能拥有的、最有价值的商品:不朽。现在,当这个日子临近的时候,你们还要留下什么呢?商店?建筑公司?信用基金?嫉妒的首席检察官那一系列不可信的指控?或者你们想让自己的名字不朽吗?人类最终永恒的奖赏?”
“教授,请停一下。”也许我扯得太远了,每个人都靠过去听赫因斯·科瓦克斯的轻声低语。“如果我可以这样说,我也曾做过一点儿挖掘的工作,就是说我有一点儿考古学方面的知识。比如在我拿出庞大数额的支票给英国疯狂的探险者兼色情文学作家之前,我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我会可以马上解释他对我的误解。)“现在我的人去了哈佛,而那里的教授告诉我,你的法老甚至根本不存在,对此你如何解释?”
我必须承认,当我站在一群从波士顿前来的富人当中并对他们毫无经验的问题做出回答时,我感到一阵痉挛,嫉妒之火油然而生。我想到了霍华德·卡特,他可能正在开罗从容不迫地查看着自己的银行账户,给英国的担保人发电报,要求一笔新的赞助,并等待着开罗的账户中增加相应的数额。我想到了被有胆识的魏玛共和国装备完善的奥斯卡·丹宁格尔,以及每个季节都能为苏丹沙漠带来利润的吉恩卡罗·布恩肯,他装置了尽可能长的抽油泵,直到“金子”从原本贫瘠的苏丹土地中源源不断涌出来。我还想到了哈佛的“同僚们”,他们从繁忙的日程安排中挤出时间误导在校的学生,质疑我的工作并干扰我的资金赞助者,把哈佛大学的捐赠金耗费在那些不名一钱的古墓上。
“正如任何一个有想象力、有远见卓识并富有冒险精神的人一样,科瓦克斯先生,你应该可以理解被一群目光狭隘的敌人包围意味着什么。而这些人之所以恨你并非因为你恨他们或误解了他们,而是因为他们对你来说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以至于你忽略了他们的存在。正如你眼中的美国国内税务局或者司法部长,还有我眼中的布鲁根和弗鲁里曼教授一样,我猜想在你看来,他们罪恶地误导了你的儿子。我在牛津大学阅读了有关东方语言以及埃及考古学方面的书籍。我凭借自己的双手将有关这个国王,也就是布鲁根所谓的‘虚构的’国王的文字从埃及土地中挖掘出来。与你们这些绅士一样,我仅仅相信真实的东西。如果现在我向你展示有关这些学术上的线索以及我几十年来含辛茹苦地搜集并尽可能扩展出来的有关资料,如果你能够认真审视我所拥有的大量的知识,你应该会觉得河对岸办公室中吹毛求疵式的喋喋不休是如此的可笑。而且正如最近你在《波士顿使者》上对司法部长所做的评论一样,我想你应该会说‘为什么那个无聊的人不专注于他自己的聚会,而把科瓦克斯留给科瓦克斯!’读到这时,我真是暗暗称绝。”
“真是妙极了。”费那苒说道。奥图尔继续锉着他的指甲。费那苒对奥图尔说:“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在我看来,他能满足我们所有人的需求。告诉他们这个古墓可能的情况。”
埃及考古学家 四(3)
在向富人要钱时,冷淡一些。他们想知道在把钱收回来的同时会有什么样的收益,但是他们也想让你知道他们不会给予任何保证。他们希望你比他们更聪明,但不是表现在所有事情上。他们希望你能承认他们在财政方面的优越性以及“常识”。他们可能会对你的技术进行几次前所未有的审查。有些人会认为你是个傻瓜,少数人会认为你非常傲慢。他们不希望你向他们要钱,他们希望你给他们提供一次机会,接受比他们原定计划少的投资。我想这些正是任何埃及考古者的必修课。举个例子:
“先生们。阿托姆…哈杜的古墓可能是通往对面沙漠悬崖的一个简易入口。现在,我们来到了隐蔽的拱廊,里面是有关阿托姆…哈杜统治期间纪事的图绘以及描述其荣耀、伤心和向神灵祈祷的象形文字。来看这边,墙上的图绘讲述了一个故事,我们似乎在欣赏一部电影:在诸位的左边,我们可以想象到,阿托姆…哈杜正率领着他的军队抵御入侵的希克索斯王朝,或者东方三角洲的分裂主义者,抑或是非洲南部的黑人敌军。在诸位的右边,大家可以看到阿托姆…哈杜正在他的宫廷中与毫无耐心的、妄图篡权的叛徒们作战,他沉着冷静地将值得信任的谋士(你们正是我的谋士)以及他美艳绝伦的皇后聚集到身旁。我们一会儿走下去,到入口大厅会看到更多。现在我们正穿过一个窄小的洞口,大家一定要慢慢移动。大家应该能够嗅到一种从未闻过的味道。我不能说这种味道很甜蜜,让人心旷神怡,但这确实是一种不被大家所熟悉的味道,甚至还不止是不熟悉:它将是一种永远独一无二的味道。你们一定从未闻到过而且也不会再次闻到:这正是3500年来保存至今未被打扰过的最原始的空气。我不知道这是否会让你们觉得开心(对我正是如此),也许它会令你们作呕。由于刺痛、光热,我们的眼睛几乎无法睁开。是的,先生们,就是这炫目的光:由我们手电筒反射回来的不确定的光束,经过金子、玻璃、象牙、珠宝、天青石、金子,到处都是金子所反射回来的炫目的光。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吗,各位?”
“我看可以。”费那苒说。
“还是这样的好。我们对阿托姆…哈杜非常了解,从他的笔下,我们了解了塑造他的外界压力,他一生所扮演的角色。我们了解了他不可压制的欲望,这仅在短暂的一段时间内突破重重困难得以满足。我们了解了令他感到挫败的家庭、支持他的皇后和嫔妃,以及他最信赖的谋士‘慷慨之主’。我们可以在面前看到这所有的一切。在国王金质石棺附近的墙面上,我们可以看到有关阿托姆…哈杜性爱的最为复杂、精细而又色情的图绘,还可以看到古墓封闭后苏醒过来陪伴国王去往冥府的小雕像。在那边,阿托姆和阿努比斯神巨大雕像之间的华丽浮雕桌子上放置着阿托姆…哈杜《训诫》的完整版本,这正是这位伟大国王的作品,不可否认上面还有他的署名。墙面上是有关国王一生更为完整的描述。但是必须承认的是,我们可以确认的还不多,还要为那些评论者提供对他们来说毫无价值的东西:他们中的一些人说阿托姆…哈杜和他的古墓不仅仅是不为人所知,而且也不会为人所知,因为这个国王可能根本就不曾真实地存在过。当然,这种说法并不是可信的,但却令紧张的投资者或者探险者感到沮丧。所以这些人今天都没有得到邀请。”
于是,接下来的是对这些小册子一页一页的审查:“成功的可能”、“谁是阿托姆…哈杜”、“古墓矛盾”、“古墓矛盾,阿托姆…哈杜的案例”、“阿托姆…哈杜宫廷中色情诗歌的角色”、“古墓布置与内容的根据”、“选择性预期项目的市场价值评估”、“埃及与德尔巴哈里地图”,还有“个人收藏”。并不是所有的合伙人都能领会我们谈话的所有内容(打着瞌睡的奥图尔正用金笔在笔记本上绘着一系列抽象的瀑布图案),但是最终他们其中的一个留意到了特定的主题。
“稍后我们私下谈一谈,你、我,还有科瓦克斯和费那苒,”奥图尔站起身时说道。科瓦克斯刚挪动脚步,拉索普和米歇尔就如同一个人一样扑向了长软椅上的那本《古埃及的欲望与欺骗》(柯林斯·阿莫卢斯文学出版社1920年出版)。
“不用和他们争,先生们。”我拿起公文包。”我为每个人都免费准备了一本。”
埃及考古学家 五(1)
(1922年10月12日 星期四,继续)
笔记:置于作者介绍之后和日志之前。阿托姆…哈杜国王时代的埃及:阿托姆…哈杜国王,他使我在学术上名声显赫,也因此获得了一笔小财富(资金在逐渐减少,10天后我的第一笔援款才能抵达),他统治于……
日志:我来到银行,向银行经理作了自我介绍,确定了建立账户事宜并准备收取从国外汇来的存款。当第一份电报从“阿托姆之手”有限公司寄来时,预计在10月22日,我留下了住址以便他们能够及时通知我。当我决定南下前往挖掘地时,向他们解释了向卢克索分行转账的需要。我的读者,你知道现代的探险家一定要保护其财政命脉。
在享受银行服务之后,10月12日这一天剩下的时间我并未与笨重的墓门或者数不清的工作人员,甚或暴露在灼热阳光之下的褪色象形文字搅在一起,而是与法裔埃及官员们消磨时间。在这样的年代,探险者对他们是多么的卑躬屈膝啊!但情况并非总是如此,曾经有一段考古的黄金年代,当时人们在未经许可而又无人帮助的情况下就可以进入沙漠,惟有智慧和好奇心是必要的。曾经,探险者根本不需要学术学位。贝尔佐尼就曾是意大利马戏团的一个大力士;霍华德·伊斯也曾当过拆除专家,但埃及却把他们都拥入了它的怀抱并慷慨地奖赏了他们。贝尔佐尼仅凭借他强壮的臂膀就搬走了石棺;菲尔利尼则敲开了第一座金字塔的顶端,就像一只大狗熊拍打蜂窝一样,他把藏在里面的财宝掠夺一空。网球职业选手F。 P。麦依尔想知道金字塔是怎样建造的,但他的尝试却受到了误导,他雇佣了一组当地工人并密切监视他们的工作习惯,他们一块块拆除了第六王朝的一个小型金字塔上的石头,用原始的辊子将这些重石块搬出了沙漠,并把金字塔完美的石块切成粗糙的不规则的“自然”碎块儿,然后又把它们埋在几千英里外的采石场里。整个经历证明不了什么,但他的确发现了在几乎空荡荡的金字塔的中室里的一个阿努比斯神的小型金身雕像,我相信这个东西在麦依尔死去之后被他的孩子们分割了。可以肯定的是,在它身上刻有的第五王朝国王舍普瑟卡阿的名字对改缀文字的发展有重大意义。不管怎样,这些探险者都是人。他们来挖掘古物,到这里冒险,他们顺手牵羊地夺走了在这里的发现,而且他们的名字也被载入了万神殿。但我并不完全认可他们的手段和发现结果的科学价值。这些探险者甚至都来不及等待开罗办公室里那个睡眼惺忪的法国佬考虑一下他们的“考古权”申请,以换得繁琐的官方手续,但如果那样的话,他们一半的发现就将被填进埃及国家博物馆贪婪的胃口之中。
简而言之,我对拜访埃及古物管理局的局长办公室的经历感到十分失望。这次拜访并未如我所愿的得到对方的直接援助,而是被告知,几周前从波士顿寄来的申请信“丢了,可能吧?”
“不可能。”我跟秘书说,他是一个脸色苍白的法国人,他声称从未听说过我和我的申请,“说我的申请丢了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在老板的隔音门内逗留了几分钟,然后出来告诉我说,我的申请又被重新考虑了,而且问我可否在11天后再次回到这个办公室。11天!10月24日是我最早离开去挖掘地点的日子。我打算两天后就开始准备工作并做好预算。这是我的错,当然,我错在高估了其他人的工作效率,但是在这种幼稚的制度下,别无选择只能推迟日程。之后,我又联系了旅行社并预订了24日开往卢克索的“卢克索公主号”的头等舱,然后又回到宾馆延长了在法老套房的租住时间,这笔花销未在我与同伴的预算之内。看来,22日的电报比我们任何人预料的更加紧急。
我的考古权申请是经过精心准备的,不像那些疯狂地在这个国家广袤的土地上肆意挖掘的人。我已申请了考察尼罗河西岸一带悬崖峭壁的独家许可证,这是德尔巴哈里一带与世隔绝的开阔地。温洛克教授曾烧掉了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捐给他的钱,在这片开阔地迷惘良久,他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并未发现任何有意义的东西,而且可以预见的是,他对于我想去考察的距那里几座山远的地点毫无兴趣可言。如果他或者古物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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