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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富农许盼牛背筐柴禾回来了,见我向他妈提要求,把柴禾往旁边一扔,气乎乎地走过来,劈手夺过他妈手里的饼子,狠狠地瞪我两眼说:‘不要?不要就拉倒。’
“我当时想跟许盼牛明来,可又知不是他的对手,就蔫不叽地溜走了。心想,拉倒就拉倒,咱们走着瞧。我他妈光脚的还怕你穿鞋的吗?”何福贵讲到这里,又改口说:“不对。”从兜里摸出个红皮本来,翻开后大声念道:“哪里有剥削,哪里就有斗争;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这贫农怎么还识字?有文化?”晓民惊讶地问玲玲。
玲玲摇摇头,满脸的疑惑。
晓民心里就像罩上了一层疑云。在他当时的想象中,贫农是理所当然的穷人,穷人一般是没钱上学的,上不起学又怎能识字呢?
“就在当年的麦熟,等富农分子许盼牛的麦子收割上场,晒干垛好后,我在天黑瞅了个空子,偷偷地从他家麦垛旁走过,放上一炷点燃的香,香中间捆三根洋火,香烧到洋火处就能呼地将麦子引燃起来。我站在远处,麦垛很快着了起来,烧了个他妈的净光。你看咱们谁合算?”
何福贵讲到这里,跟支书说:“我拉肚子,还得跑趟厕所。”
玲玲看何福贵跑远了,凑到晓民耳边,低声说:“他一定是昨天吃饺子撑的。”
一位年轻教师很会见缝插针,从学生中间站起来举起语录本,领着学生高呼起口号:“向贫下中农学习!”“学习他们的反抗精神!”“打倒地主富农!”“叫他们永世不得翻身!”“……”,口号声在院子的上空久久回响。
许盼牛站在那里,一副低头认罪的样子。
何福贵从厕所出来,边走边系裤腰带。年轻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用卫生球似的眼睛瞧他,可他仍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又瞥一眼低头猫腰的“阶级敌人”们,坐在台上又继续做报告。“春雷一声震天响,贫下中农翻身得解放。土改工作队开进了咱们村,平分工作开始了。那些房好地多的地主富农,还有那些上中农和中农,都胆了小,害了怕,装起穷来,有的甚至吓跑了。
“我在工作队手里,成了一块香饽饽,有的贫农不敢斗争,胆小怕事,树叶掉下来都怕砸个窟窿,有的抹不开面子,怕得罪人。我跟着工作组跑前颠后,敲锣打鼓,站岗放哨,封门抄家,翻腾东西。我什么也不怕,得罪人算什么?分东西为啥不要?不要白不要,不拿白不拿。当时我分了现在住得这处砖房,分了像腰窝油一样肥的几亩好地,分了牲畜农具,还有其他的零散东西。贫农当时最吃香,我就找上了媳妇。我尝到了新社会的甜头,走在街上,没人敢瞧不起我,有人还讨好我,甚至是巴结我。我那时是多么地扬眉吐气呀!要不媳妇常对我说:‘这一辈子要多搞几次平分,咱们就更好了。’
万各庄 四(5)
“新旧社会两重天。在万恶的旧社会,我过着要饭讨生的日子,吃得是残汤剩饭,穿得是破衣烂裳。新社会,我们整天吃白面,喝香油,隔三差五就改善一顿,不吃肉饺子就吃肉包子,一咬一流油。卖馃子卖烧饼的来了,别人都舍不得买,我们一买就吃了上顿还有下顿的,有钱就舍得花。俗话说,有钱不花,丢了白搭。人一辈子吃了喝了才是赚头。我不再穿破衣烂裳,媳妇比一般人穿得好,穿得时髦……这一切,都应该感谢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没有他老人家从苦海里把我解救出来,我何福贵就没有今天。谁敢反对伟大领袖毛主席,我们贫下中农决不答应,就把谁打翻在地,踏上一万只脚,砸烂他的狗头,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入社之前,咱们村也是一家一户的搞单干,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富农们,小农经济思想严重的中农们,逐渐发起家来,粮食多了,牲口肥了,置了大车添了农具……像我这样的贫农,逐渐穷了起来,穷得几乎连稀的都快喝不上了……咱们村的两极分化越来越严重。我不再像土改时吃香了……夜里做梦时,我都盼着搞土改闹平分,像盼星星盼月亮似地盼呀盼……我没能盼来搞土改的工作队,但盼来了区委的杨瑞华,他是下乡搞社会调查的,看到我这贫农吃不上饭,又要成为叫花子了,不但向上级申请了补助我的粮款,还把我做为一个典型,写了《如果不走集体化道路,贫农就会重吃二遍苦》的报告,汇报给上级,县上领导非常重视。正因为有了我这样的贫农典型,才推动了入社运动轰轰烈烈的开展。单干是独木桥,入社才是阳关道。入了社就是好,别看我不会耕耩锄刨,可每年不少挣工分,不少分粮食分柴禾……走农业合作化的道路真是太及时了,就像下了一场及时雨。入社前,媳妇跟我闹离婚,入了社,有地跟没地一个样,都能有饭吃,媳妇也就不再跟我闹了。假如不入社,要不像我这样的贫农,就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重新过上要饭讨生的日子,重新被人瞧不起,不像现在,吃得白白的,胖胖的,壮壮的……真是天大地大不如毛主席对我的恩情大,河深海深不如毛主席对我的恩情深。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毛主席他老人家发动得非常及时。咱们村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田民生被揪了出来。解放后他就当村长当支书,单干时,我地里打下的粮食,自个儿都不够吃,他还非让我交公粮不可。他像地主一样心狠,根本不管我这贫农的死活。我不想交,他就让人把我捆在大树上。你们想想,这是什么阶级立场?这是长了谁的威风?灭了谁的志气?这纯粹是站在阶级敌人的立场上,大长了地主富农们的威风,大灭了我们贫下中农的志气。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只有把富农批倒批臭,再踏上一万只脚,叫他们永世不得翻身,顶风臭八十里,我们贫下中农才吃香……罚富农分子们的工分,补给了我这样的贫农……剥夺富农们的劳动果实,是非常符合情理的……我一次又一次尝到了新社会的甜头。”
何福贵讲得满嘴流白沫子,头上都冒了汗。他抹了把汗水,又朝厕所方向跑去。从厕所回来,喝了杯水润润嗓子,又滔滔不绝地讲起来:“广大的贫下中农同志们……”
台下的人更加不耐烦起来,甚至有人溜出会场。支书第三次仰脸望望太阳,太阳早已移向正南方。他告诉何福贵:“晌午了,到此为止吧!”
何福贵结束了他的报告。
四位知青走在回集体户的街上,其他三位都说收获不小,受到了深刻教育。晓民沉默不语,心里打上了一个个问号,难道贫下中农在解放前都像何福贵一样,要饭逃生?解放以后,不走集体化的道路,就靠着卖地过日子,地卖光了,只能是又去要饭逃生吗?
万各庄 五(1)
下乡后第一天参加劳动时的情景,晓民至今记忆犹新。
太阳升起老高了,村庄上空响起第二遍钟声。晓民下乡插队的多年,不管是夏天或冬天,还是农忙或农闲,每个生产队一般要敲四遍钟。早晨一遍,早饭和午饭后各一遍,这三遍是社员们集合出工的,晚上的一遍是召集社员们记工的信号,分菜分柴禾分粮食还要单独敲。时间一长每个生产队的钟声就能准确地分辨出来,有的宏亮,有的悠扬,有的尖利,有的沙哑……它是由钟的质量和所挂的位置决定的。
晓民吃完早饭,像第一次进校门时一样兴奋,一样新鲜,急匆匆地朝第六生产队集合地点走去。张鹏、玲玲、周四爱分别朝一、四、八生产队走去。这是昨日听完忆苦思甜报告的下午,支书亲自安排的,并领着他们认识了各生产队集合地点和队长。不让他们在同一生产队劳动,支书说这是工作和革命的需要,有利于注视各队阶级斗争的新动向。
第六生产队社员们多少年如一日地在队部门前集合,等待队长分派农活儿。那是生产队房子与民房隔着一条东西道的丁字路口。民房座落于高出地面一米多的庄基上,生产队的房子在东西道北面,高出地面半米。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在这里形成一个上下坡,坡上是一条南北小街,六队的农户大都居住于此。在当时,全队共有二十二户人家,一百三十余口人,由谢、刘、何、田、许几个家族成员组成。社员们在坡上坡下等待分配农活儿,队长常在坡上清点人数,或是发号施令。
集合的人都没来,只有敲过钟的队长蹲在西坡上,手里卷个喇叭筒,卷烟的纸皱巴巴的,两面都写着字,烟荷包是由输液的塑料袋改制的,点燃烟后招呼晓民说:“来啦!”
晓民朝队长点点头,站在东边的坡上。
队长叫谢文聪,他三十多岁,眼睛里透露着一股精明强干的神气,强健的体魄蕴藏着充沛的精力。说话干脆利索,办事从不拖泥带水,为人正直,能写会算,是万各庄村上最早的初中生,也是八个生产队当队长时间最长的一个。
除了队长和晓民外,第三个到来的是许盼牛。晓民从知道自己被插到六队劳动时,就预料到要跟富农许盼牛朝夕相处了,他是从那天见到写有“万各庄第六生产队”的木槽子上联想到的。
“吃啦,牛叔。”谢队长对许盼牛招呼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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