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文小说网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10章（第2页）

他将车子开进还没失败的&ldo;信义计划区&rdo;，揣想着一场华丽的中年爱情。

&ldo;我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什么问题，&rdo;我说，&ldo;我看谁都是同一种眼神。&rdo;

他倾过身来，想要吻我。

我将身体一斜，闪开了。&ldo;主任我们该回去上班了。&rdo;我想下车，但最近的一条马路远在半小时的步行之外。我太懒而鞋跟太高，决定赌赌运气。

&ldo;对不起，再陪我一下就好。&rdo;他点了另一支烟。

&ldo;主任我今天提早出门就是为了要提早上班……&rdo;干，难道我非得装成贞节烈女才能脱身？

&ldo;放心，我不会让你迟到的。&rdo;他说。

&ldo;你用掉的是我的时间，我的时间，&rdo;我顿了顿，像是在为自己的话打上重点，&ldo;我现在就要回去，我有权决定要怎样浪费我的时间……&rdo;

再一声对不起，主任发动车子，往报社驶去。

一趟由回转带动的倾斜，打破了归途的沉默，&ldo;我真的误会了吗？&rdo;他又再问了一次。我已经不想再说任何&ldo;是的&rdo;、&ldo;是的你误会了&rdo;，却见他将身子贴上来，询问着拥抱与亲吻的可能，仿佛我这&ldo;女孩子家&rdo;从头到尾言不由衷，说着欲擒故纵的假话。我愤然推开车门，他于惊愕中紧急刹车。

下了车，全身止不住地抖。在春日的暖风中，感到一种冬的阴森。我急忙打电话给建平，&ldo;你那边几点？……先别说，让我告诉你我这边几点……&rdo;我的整副身心都在颤抖，我必须确认我所意识到的时间、也是建平正在经历的、写实的时间。我害怕自己刚刚经历的只是一场幻觉。

对常人来说，倘若这是一场幻觉，一切就安全了。我的需要却截然相反：这件麻烦的祸事，必得实实在在发生过，我才能感到安全──宁愿在现实里受害，也不要在幻想中被爱。

4

七点的编前会，提早至五点半。我没有迟到。

选票还没开完，采访单位缴出的稿单，预想着&ldo;连宋胜选&rdo;的戏码。编辑们在桌面下传送赌金，我交出一百块，下了&ldo;不被看好&rdo;的那一组。

八点十五分，总编重新召开会议。选局翻盘，险胜，报纸文章必须全面改写。那些从报头设计到报尾、原本言之成理的叙事，瞬间就成了狂言与笑话。仿佛&ldo;新闻业&rdo;并不是一项&ldo;事实工业&rdo;，而是某种&ldo;被事实惊吓、否定&rdo;的意见书，在事件的屁股后面困惑地追打着，要不到解释就自己生出一个。

连社长都下楼了，穿戴着一身喜气，仿佛随时可以娶妻或嫁人、参加时尚派对、出席就职典礼。然而历史不听话，取消了社长期望的&ldo;庆功宴&rdo;，他的上衣堆满皱褶，饱受惊吓似的，像一个跑错场合的社交狂。社长走进会议室，一脸灰败，身上闪耀着尴尬的艳光，说，&ldo;这一仗我们打输了，没有关系；记取教训，下一仗我们一定会赢。&rdo;

&ldo;我们&rdo;是谁？他的话令我惊骇莫名。

谁是我们？是谁的输赢？

难道外面的批评都是真的？

灯光暗下，众人面向墙壁，投影机打出新的稿单，为意外的选局给出一份新的解释。全新的报道，全新的分析，全新的特稿。众人言之凿凿，若非言过其实，就是言之过早。忽然间我就笑了，无声地大笑着，笑得肩背发抖，笑得歇斯底里。

鲤上瘾第二部分不曾发生的事（6）

一双大手压住我的肩膀，是海豚，我在报社最好的朋友。他在我耳后细声说道，&ldo;忍一下&rdo;。海豚以为我笑是因为我们即将平分那八千块的赌金。我回身，与他交换一个互信的眼神，却在下一个转身瞥见迟到的主任，站在会议室门口，躲在门fèng边的阴影里，直直盯着我。

上班时间，我起身调整电脑屏幕，看见他正在看我，眉眼低低的，送出一种&ldo;我知道你也在看我&rdo;的、渴望的神色。去茶水间洗杯子，他自楼梯间的暗影里冒出来，说，&ldo;我知道你的意思，下班后我送你。&rdo;上厕所，他等在通往女厕的走道上，在我路过的时候匆匆丢下一句，&ldo;我知道你在生气，请原谅我早在十七年前就结婚了。&rdo;

那可厌的、对自己所言之事的确信，像一则由错误报道而衍生的社论，不容更正。

我想把主任的事告诉海豚。我需要人证。

我经验到的，跟主任经验到的，并非&ldo;同一件事&rdo;。除非我将它叙述出来，并且说服第三人，否则我所经验的，就仿佛&ldo;不是真的&rdo;。

像任何一个缺乏目击者的&ldo;双人事故&rdo;（车祸、跟踪、强暴、骚扰，或私下的恶言），我必须积极诉说，在自己的说辞当中界定事件的性质，并且跟第三人讲述，将那不在场的第三人请进场，以确认自己的可信度。

假如主任没说&ldo;我知道&rdo;、&ldo;我知道你也喜欢我&rdo;，则我不会有如此强烈的叙述的冲动。但是他竟然这么说，说&ldo;我知道&rdo;、&ldo;我知道你的意思&rdo;、&ldo;我知道你在生气&rdo;，我在他的&ldo;知道&rdo;当中，在他自以为是的坚信当中，感到一种被决定的恐怖。妄断的恐怖。

我认得出那种恐怖。我去过他所在的那个地方。所以我不打算&ldo;上告&rdo;，不向权威要求清扫与保护。我跟海豚说，这事你帮我记下来存档就好，只要主任不伤害我，就当这件事不曾发生。

我静静忍受他的目光，忍受那目光不断摩擦我的皮肤，忍受一切由摩擦带动的想象力、他脑袋里繁复的叙事。那些不曾发生的事、我不曾说出的话，像一道又一道酸呕的苦水，沾黏我的发肤。像烟垢渗入旅馆的床单，于cháo湿中累积着亵色的脏污。

我在电脑前失声叫了一下，感觉他兴奋而发凉的指尖，湿答答掠过我的皮肤。哦，是一只狗鼻子。副总带着他的宠物来上班，一只年幼的奶油贵宾，小小一滴，仿佛一捏就要化去，装在购物袋里，在我的手臂上嗅着。

送子天王  蓝颜泪  我生娃，你来养  男神调研日志  天才狂少的男妻  鲤·嫉妒  美男夺爱大作战  重生之养儿暖暖暖  永昼  大叔御狼战  神父  仙家萌喵娇养成  鲤·偶像  中世纪血族  小城管  穿越之帝都第一帅  重生之强势逆转  说影（忠犬影卫受）  邪君的便宜夫人  二叠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