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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第1页）

最后一句意谓深长，冬雪与郑嬷嬷又相视一眼，没有吱声。

等沈家老嬷嬷走后，郑嬷嬷到杏花巷，把事情原委详细说了一遍，未了补充一句：&ldo;或许真是良心发现了，觉得亏待了姑娘。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rdo;

阮碧不屑地哼了一声。以沈密之精明，即使一时不察，事后怎么可能想不明白呢？只是知道得罪不起太后，将错就错而已，临死前这番惺惺作态，不过是求个心安理得。&ldo;嬷嬷，你告诉她，我不识沈字如何写。&rdo;

话很快传回沈老夫人那里，她生气地说：&ldo;罢了，罢了，原是一番好意，倒给她机会踩我们一脚。&rdo;

安宁的日子只过一天。

十月二十二日，北戎汗王蓟奴里亲自指挥六万北路军再度攻打濠州城，动用抛石车两千五百多辆，强弩三千多床，攻城车三十辆。日夜无休，不停炮轰。起初，濠州城以火雷还击，双方相持不下，死伤相当。第三日，濠州城内火雷用尽，开始使用石弹还击，但是相比于北戎狂风暴雨般打击，仅拥有五百辆抛石车的濠州城的还击显得十分疲软，好在城墙上密密麻麻的she击孔阻挡了北戎推进速度。第五日，护城壕已经被石弹填平，濠州城守兵伤亡过多，人手不足，不得不组织城中成年女性负责工程作业和运输战材。第六日，气温陡降，一直飘着细雪。石弹垒到半个城墙高，密密麻麻的she击孔被堵住了大半。北戎的攻城部队在盾车掩护之下，和攻城车越过了护城壕……

但凡长着眼睛的人都知道，濠州城气数将尽，回天无力。

&ldo;五姑娘，我方才查看过，南城门外的北戎军以步兵为主，人数不少，却不足为惧。我已经跟顾少爷说好了，等一下由他带着一千骑兵护送你冲出去。&rdo;余庆已经数天没有合眼，眼圈黑黑，一脸胡渣。

&ldo;我走了。你们呢？&rdo;城中兵力锐减，带走一千，就所剩无几了。

余庆毫不犹豫地说：&ldo;自然是与濠州城共存亡。&rdo;

阮碧淡淡地问：&ldo;既然你们能与濠州城共存亡。我就不能吗？&rdo;

余庆又吃惊又感动地看她一眼，正想说话，听外面侍卫朗声说：&ldo;报。西侧角楼塌倒，城墙裂开一fèng。&rdo;

&ldo;姑娘。余庆无能，守不住濠州城，还望姑娘速速离开，不要让我有负王爷所托。&rdo;说罢，冲阮碧一抱拳，急冲冲地走出指挥室，到西边角楼查看城墙裂fèng。

阮碧依然站在指挥室窗前。看着外面，漫天箭雨，守城士兵的尸体或趴在垛墙上，或横在城墙中间，生命着实脆弱，看得她眼睛发涩。一会儿，感觉到有人进来，转头一看，原来是柔真郡主和沈婳。&ldo;你们来做什么？&rdo;

&ldo;快叫人送我们走。&rdo;

&ldo;连守城的人都不够，哪里还能派出人送你们走。再说又能往哪里走？没看蓟奴里把城围得水泄不通。&rdo;

&ldo;你骗谁？刚才我听到余庆的话了。凭什么送你就有一千人，凭什么送我们就没有人，我女儿才是晋王的未婚妻。&rdo;柔真郡主歇斯底里地叫嚷着。

阮碧厌恶地看她一眼，转头继续看着城下。才一会儿功夫，攻城车都已经排好阵形了。以濠州城的部署，大概还能坚持到天黑，蓟奴里说七天之内破城，还真是没有估错。

想到逃生无望，想到再度落到北戎人手里的悲惨下场，想到卢旺那张满是刀疤的老脸，柔真郡主又怕又恨，咬牙切齿地说：&ldo;好，你不怕死，我先送你去死。&rdo;说罢，冲上去用力一推。

猝不及防之下，阮碧被推个正着，身子后仰，一个倒葱栽也窗外。从城楼的屋檐上滚了上去，好在衣角被飞檐勾住，整人在半空荡来荡去。城楼高耸，近处攻城的先锋部队看不到，紧随其后的指挥车上的敦律贺、蓟奴里等一干将领却看得一清二楚。敦律贺迅速地拔出箭，搭弓瞄准，等蓟奴里想喝止，箭已经离弦而出。

蓟奴里勃然大怒，瞪着他问：&ldo;敦律将军，我不是交待过你，要活捉阮五吗？&rdo;

敦律贺说：&ldo;汗王，细作都说过震天雷埋在土里是此女想出来的，余庆不在濠州时，也是此女指挥城防。可见此女在濠州将士心目里地位非同一般，所谓擒贼先擒王，此女一死，濠州城指定士气消散。咱们不必再多费力气，就可夺取此城，何乐而不为？难道在汗王的心目里，这个异族女子的一条性命比咱们几百几千将士的性命还重要？&rdo;

蓟奴里气得嘴唇都发颤，说：&ldo;你在说什么！&rdo;

敦律贺直视着他说：&ldo;汗王，我们摩那部听命于真正的雄鹰。&rdo;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是真正的雄鹰。

&ldo;好好好。&rdo;蓟奴里怒极反笑，&ldo;敦律贺，我希望有天，你不要为这句话后悔。&rdo;说罢，再不看他一眼，转头看着濠州城。

敦律贺那箭力道十足，去势汹汹，眼看就要she中阮碧，却见打横里飞出一箭，正好将它撞飞。跟着一个人翻出窗子，三下两下落到阮碧身边。

&ldo;顾小白！&rdo;梅达惊讶地说，&ldo;他也在濠州城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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