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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一个星期,姚可谊没上学,去了趟医院,然后窝在房里。
她开始做着诡谲的梦,梦里黎韵是巫婆,青筋漫布,骨骼佝偻,唇不再是毫无血色,而是毒红色,眼皮上是小丑般的眼影,每一个狰狞的讥笑都是她的刀片。
她一步一步地爬了过来,伏在她耳边,用竭力控制颤抖的声音召唤:“你要听我话……”
天旋地转,床单衣物变得畸形,白墙成漩涡,然后是她肆意的笑,穿透深幽梦境,撕裂方才已经扭曲的万物。
姚可谊再次体验到当初火花迸裂的错觉。
被折磨得不轻,她想逃出来,但没有尽头,不再压抑,想吼,吼出来了,得到的是更恶心的画面。
醒了,无意识的泪水清洗面孔,她不敢再回味这部黑色的成人童话。
主题为,控制对方的妄念,是自我扭曲的恶源。
黎韵最拿捏的教育方法就是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姚可谊的身上,说白了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强奸。
姚可谊反抗了,没有用。
她过得真烂,从小到大都无辜被强奸,身体上亦是,心灵上亦是。
天花板上的灯管发着亮光,沉在床上的手机在播放节奏轻快的歌,歌词都是正面的,而姚可谊总会突然不受控制地流泪。
医院结果出来后,黎韵没再打骂她,她也没再顶嘴,不悲不喜,照样吃饭写作业,睡得比以前多。
自始至终,黎韵都不是她无关痛痒的人,姚美怡不是,陆智尹也不是,所以她总在承受着。
他们和爸爸不一样,她永远不会原谅爸爸,但或许在将来会原谅妈妈和姐姐,妈妈养育她,姐姐也给过温暖,爸爸什么都没有。
而陆智尹,从来没做错什么,他不需要她任何原谅,反倒是她欠他的。
桌上的水杯被防盗网外的阳光切割开,细尘在上面飘着,姚可谊出去倒了杯水,无视坐在椅子上发呆的黎韵。
转身,听到背后的人有气无力地说,“那天是我太过分了。”
姚可谊很害怕这样的声音,可她紧紧握着盛着温水的玻璃杯,目光沉寂,“我没好之前都不会再那样称呼你,你只是黎韵,我只是姚可谊。”
黎韵还想说什么,努力给自己转移注意力,侧过身子撕挂墙上的日历,堆积七天的日子终于在指间如沙流走,她看了眼日期,还是没忍住说道:“好好读书,其他我不再管。”
真是死性不改。
姚可谊深吸了口气进房,拉开椅子坐下,就着热水吞几颗药,拽了本作业摊开,摁动圆珠笔写着。
再上学的时候,是周一。
没人发现姚可谊有什么大的变化,一样很冷,有个变化就是她开始在课堂上睡觉了。
秦郁郁和严以濠一直有在微信联络她,她只是说自己感冒发烧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陆智尹和姚美怡也听说了,但陆智尹怎么会轻易相信,她的身体素质那么好,感冒两三天便好,不易发烧。
乖乖女也回来上学了,她叫秦瑶之,变化很多,变得更加乖,或者说是不敢抬头见人。
周一早晨惯例是班会课,班主任提着一沓试卷进来,本来说是要讲课,但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他还是得强调一下重点。
“成人礼和社团招新都过了,你们已经是大人,要学会处理自己的私事,然后整理心态认真备考,不要再被影响了。”
“还有,虽然说都是大人了,但是你们现在还是高三学生,要以学业为重,课后多多和别人探讨题目,而不是聚众吹嘘嚼舌根。”
“是是是……”
班主任翻了翻手中的表格,继续说:“我想了想啊,我们班还是得弄弄互帮互助小组,虽然我总是跟你们说放平心态备考,但你们有的人也太不紧张了,文综考六十分的也有,对得起当初努力考进重点班的自己吗。”
有人揉了揉鼻子,这说的好像是自己。
秦郁郁也拿着笔搁眼睛附近,垂目看光滑的大理石地板,躲开班主任的视线。
她月考才考了一百五十分啊,真是作孽。她动了动身子,发现隔壁严以濠竟然在打瞌睡,拽过他的卷子一瞅。
两百三十分,天理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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